第十二章：造物弄人

“小雨儿，你不认得我了吗？”

林筱雨猛地回过头，一抬眼便是那张熟悉面庞，嘴角勾着几分玩味的笑，一双星目勾摄着人的魂魄，右眼眼下印着两颗星形标志，一顶黑色礼帽下是若隐若现的粉色发丝。

“基拉度！你放开我！”林筱雨挣脱开男人的束缚，转过身面对着他，“基拉度，当初你做的承诺你当什么？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基拉度默默地看着林筱雨，眼里含着炽热，却只是默默不语。

林筱雨看着基拉度不讲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挥起右手的戒指，准备召唤闪电朝着基拉度打去，刚准备出招却被他一把揽在怀里。

“你！”林筱雨被男人紧紧抱住，打断施法，在怀里挣扎推搡着基拉度的身躯，“基拉度！你就是个无赖！”

“小雨儿……让我抱抱你……”一句低沉的，略带哽咽的话音从头顶传来，林筱雨忽地不挣扎了，将头靠在基拉度的胸脯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吗……”林筱雨抓着基拉度肩膀，抽泣着埋怨着他。

基拉度深吸了口气，轻轻抚着林筱雨的头，“小雨儿，都怪我，我不该这么晚才来见你的。”

“你这个混蛋……”林筱雨红着眼眶，抬起头看着基拉度，一手挽上他的后颈，将面庞靠了上去。

林筱雨轻闭着双眼，双唇贴着基拉度的唇，肆意地吻着。

基拉度被林筱雨突如其来的吻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手托着林筱雨的头，一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迎着这份等了两年的吻。

——

昏暗的房间随着“吱呀”的一声，依稀照进了几束光，光线下是清晰可见的漂浮地灰尘，林筱雨走进去地一瞬间不免被呛得咳嗽起来。

身旁的人轻轻掩上了门，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轻轻垂着。

林筱雨握紧了基拉度的手，不可置信道:“基拉度，你就住这里？”

基拉度轻笑了笑，眼底的苦涩一闪而过，“老巢被毁了，我无处可去，最后找到了这里。这里一般没人会来，既隐蔽又安全。”

“可是……这里实在是……”林筱雨不敢想象，曾经那样一个绅士优雅，连自己房间里都点着淡淡木质香薰的人，现在却只能委身这样一个荒败的练舞室，“好歹也要……”

基拉明白林筱雨想说什么，便抢先说道:“傻丫头，要是一片荒区里只有一间屋子是干净的，很难不被引起怀疑。现在混族只有我了，圣族势力强大，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只能收起结界和混域，就连去找你，我也只能一拖再拖。”

林筱雨叹了口气，眼前的一片破败黑暗让人愈发压抑，不觉握着基拉度的手更紧了些，“你来我这里吧，我现在和圣女的交集少了许多，我再设下结界，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基拉度摇了摇头，抬手捏了捏林筱雨的肩膀，“小雨儿，从前因为我们的事，为你惹了不少风波，你吃过的那些苦，我不想再让你吃了，我要是去了你那里，可能又会把你卷进纠纷。你别担心，我没事。”

林筱雨皱了皱眉，“基拉度，我从不觉得和你在一起惹了麻烦，况且就算我和圣族关系尴尬，就算我的实力大不如前，我也是长老钦点的三族使者，我真正的身世，父母的事也与格斯和圣混两族有关，混族与圣族的纠纷，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逃脱不了这个漩涡！”

基拉度自知劝不动林筱雨，也说不过她，只得默默不言。

林筱雨轻轻的环上基拉度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我们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况且，两年了，你的小雨儿想你了……”

基拉度紧紧搂着林筱雨，喉结随着吞咽的的动作动了动，强忍下呜咽之意，缓缓说道：“小雨儿，你知道吗，这两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你，我身边的人都走了，我只有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陪着你的……”林筱雨的发丝轻轻蹭了蹭基拉度，染上了些许玫瑰香气，“所以，到我那里去吧。”

基拉度深吸了口气，语气却坚定了些，“小雨儿，这件事听我的，我不能去，你会有危险的！”

“我连死都不怕！我还……”

“林筱雨！”

还未等林筱雨说完话，基拉度便捧起她的脸，眉头微微皱起，连声音也有些颤抖，“我什么都能依着你，但是对你不好的事不行！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不怕我怕！我怕你死！”

言语间，一直强忍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终于挣脱了束缚，在基拉度的面庞上划过两道清晰的痕迹，林筱雨眼里饱含心疼，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替他擦拭着眼角。

基拉度心里一阵翻涌，不安和顾虑在心底疯狂蔓延，能让他感到紧张的人，枯龙是一个，林筱雨是一个。从小到大，父母的陪伴，应得的荣耀，他不是从未拥有过，就是得而复失。从小只有枯龙这个朋友能给他稍稍安慰，直到后来遇见了林筱雨，才感受到了除了权力以外的那种对未来的期望和向往。一同长大的玩伴已经失去了，他不能再失去这个最在意的，最深爱的人了。

林筱雨懂得基拉度的顾虑，懂得他的难处，他不能为了心爱的女人而忘记一切的仇恨，林筱雨也是如此。所以既能保护心爱之人，又要振兴族群的办法，只有远离自己，越远越好，哪怕基拉度知道这会让林筱雨难过，哪怕自己的思念按捺不住奔涌而出，在林筱雨安全面前，也只能强忍着，宁愿忍着不见，也要保她万全。

基拉度有时候会想，如果能回到过去，如果早知道这份爱会让她受这么多苦，他宁可当初就直接狠心离开林筱雨，只要她能比现在好过一些。

可这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