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下午五六点钟,萨曼莎渐渐清醒过来。
在玛格诺莉亚的提醒下,我发现一直挂在锁骨处的玉佛吊坠突然开始隐隐约约地发亮。
起初我并未在意,但随着车厢内的灯突然熄灭,车厢门被忽然打开,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我看见一种生物,披着一件斗篷,它的全身都像在水里泡烂了一样,有着结痂的手掌,如同腐烂一般。
在他张开“嘴”的那一瞬间,车厢内响起一阵吸冷气的声音。
白白的,透明的,那些是什么?记忆吗?
太可怕了,这一定是我见过最可怕的生物——
「记忆修复ing」
在卢平教授(我们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安抚下,艾博妮缓过神来,将巧克力分发给我们。艾莉丝下意识冲过来紧紧抱住我,就连玛格诺莉亚都吓得脸色苍白。萨曼莎十分感激我在危机关头保护她的举动,并表示格兰芬多都是好人。
巧克力可以治愈一切不愉快,包括摄魂怪带来的痛苦。也许是玉佛吊坠的作用,我并没有受到摄魂怪除视觉冲击外的所有影响,它甚至使我的记忆都有些断片。
下了火车后,我们同萨曼莎告别。
我从口袋里拿了一块巧克力蛙递给她 “路上小心,萨曼莎。”
接过巧克力蛙,萨曼莎的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也路上小心,希达。”
夜骐并不漂亮,这是我见到它们的第四年。
夜骐的形象为骨瘦如柴、头像龙、长着巨大蝙蝠翅膀的黑色飞马。是一种令人惊讶的神奇生物,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们。正因如此,夜骐一度被认为是不吉利的象征,据说会给看到它们的人带来各种可怕的灾祸。
灾祸…会是什么呢?
不知不觉中,我和艾博妮、艾莉丝、玛格诺莉亚被人群冲散了。落单的我走在小路上,独自一人寻找空余的马车。
月色朦胧,昏暗的灯光使我看不清脚下的路。
绕过一个又一个水坑,我打量着前面的马车。
不远的距离,我却能看清他的样貌。面色苍白,眼神却依旧温柔。
“陶。”沙菲克坐在马车上,带有变声期少年独有的低沉。
棕黑色的眼睛就像今晚深不见底的夜,只有一缕柔和的月光透过云层,落在我身上。
沙菲克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中似有几分祈盼的意味,“坐这儿吧。”
马车上只有他一个人,我是有些惊讶的,但也有些犹豫不决。
墨绿色和火红色,就像深沉的绿叶和鲜艳的玫瑰。没有反差,何来亮点。
似乎是考虑到我的感受,沙菲克特意将自己往旁边挪了挪,“其他马车都有人了。”
这句话,倒是有几分别有用心的感觉。
我愣了一下,“…好。”
我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一个靠左,一个靠右。
马车出发了。
这是个潮湿的雨季。路边树枝上的水珠顺着叶片滑落,滴在我的长袍上。
为了防止前一天晚上刚洗的头发被打湿,我默默戴上兜帽。
沙菲克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从外袍口袋中拿出魔杖,“Impervius. ”(防水防湿)
“谢谢。”我朝他点了点头,比了一个“感谢”的手势,又装作无意地将视线放在路旁的风景上。
他没有说话。他的世界一直都是安静的,我不该破坏这样安静的氛围。
只是,我总觉得脸上有些灼热——大约是因为那束不加任何掩饰的目光。
“沙菲克?”我还是忍不住看向他。
沙菲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陶。”
看着他的眼睛,我实在是无法说出那些制止他行为的话,“…摄魂怪很可怕,你需要来点巧克力吗?”我一边说话,一边做着手势。
沙菲克弯了弯嘴角,“如果你有的话,谢谢。”
将口袋里仅剩的巧克力蛙放到沙菲克手中,我第一次发现,他的手指那么细长。
我收回手,轻轻摇摇头,“不用谢。”
“Carlton,”他温和地说道,“Just call me Carlton. ”
喜悦的心情就像冒泡的荔枝味汽水,我的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Okay,Carlton. ”我继续做着手势,“你也可以称我为希达。”
卡尔顿看见我的嘴型,愉悦地笑了,“Cedar,”他也做起手势道,“开学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