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梦听单人述（一）

“我到底为了什么而活。”沉重的声道，沙哑的男声回响在漆黑的楼梯里，声音反复回响，好似梦魇般蚕食着这位男子的身心。

抽泣声响起，这个男子狠狠的捶着墙壁，无助的坐在楼梯口上。许久，男人捂住脸，懊悔与自责，积压已久的负面心情在此刻悄悄释放。

他叫枯月严，17岁就读高中，自小就受到一起校园欺凌，那时的他过的很天真，把欺负他的人当做朋友。

直到三年级，那些可恶的欺凌者，将枯月严死死的绑在树上，当着他的面，将他养了几个月大的小猫，活活整死。

任凭枯月严怎么大喊大叫，都无法满足欺凌者的快感，仿佛枯月严叫的越大声，他们就越满意。

小猫无助的摇着爪子，眼神一直在看着枯月严，在它眼里，只有枯月严才是它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惜，这个稻草最终被镰刀无情所割。

“看到了吧，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下次记得多带点钱，听到没有？”欺凌者非常满意枯月严的表情，很欣赏枯月严那副接近绝望的神情。

人，在难过到极点，是哭不出眼泪的。枯月严，正是如此。

“怎么？哑巴了？听到没有！没听到的话，我倒是听说你家还有只小鸡......”欺凌者刻意在“小鸡”处延长声线。

“不要！”听到小鸡，枯月严立刻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夕阳浅浅沉沦，露出那一丝丝的辉阳，只照应在那个男孩，抱着猫尸体，久久......没有说话。

来到四年级，枯月严的小学里转来的一个新班主任，据说她曾经拿过最佳教师奖，而且为人温和，善解人意，在她教出的学生里，都是在她的呵护下成绩逐步提高。

这个新老师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她叫花晓玲。

刚到这儿，花晓玲便察觉到整个班级与众不同的人——枯月严。

介绍完毕后，花晓玲还从背包里放出一只猫。这只猫非常聪明，刚放出来便不乱窜，非常乖巧的坐下，喵喵两声。

那一刻，枯月严回想起那只死猫，顿时哭出声来。别人见到新老师到来，还带来一只猫，那当然是开心事，而枯月严，却在这么重要时刻，哭了。

以至于，就会出现一些找茬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尤其是欺凌者。

“呦，你们看，他哭了诶～他还有脸哭诶，他爸爸我听说了，做错事了进牢了！”

“就是，天知道他爸爸做了多少害人事，才生出他来。”

“怪胎！要哭别在这哭！真的很恶心。”

……

语音一次比一次恶劣，深深的戳进枯月严的内心，他想反抗，可他不想这么做，因为他爸爸可是教过他，真正的大丈夫，是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大家先停一下吧，咱们开始上课。那个......枯同学，你待会放学留下，到我办公室。”花晓玲小小的组织纪律，开始了她的工作。

当然，花晓玲的语言，更加激发了欺凌者的语言讽刺，比如“活该被叫过去。”“怪胎一个，去了脏了花老师的空气。”等等。

来到下午放学时分，欺凌者非常“善意”的提醒枯月严，放学别忘记去公园处好好“交流”。

怀着忐忑的心情，枯月严敲响起那半开半掩的办公室门。

“什么嘛，还是很有勇气的吗，快进来快进来。”

枯月严眼神躲闪，手不安分的搓着衣服角，像是犯了错，等着受罚一样。

“老师......对不起。”说到“起”字，声音已经变得很小了。

“什么对不起，你没错啊，在我看啊，你简直是天上的星星，闪闪发光。”每说一句，花晓玲便用夸张的手势做比喻，颇显滑稽。

或许是受到花老师的笑容感染，枯月严那充满黑暗的心境有了一丝光芒。

“怎么啦，有什么心事吗？不用憋在怀里，和老师说说，说不定能帮助你解决烦恼。”花晓玲示意着枯月严坐下，很乐观的关心枯月严。

“对不起，老师，我......没什么心事，我......”

话未说完，花晓玲就打断他，“你猜猜为什么龟兔赛跑里，人们都看到乌龟的努力，却没人注意到兔子的领先呢？”

枯月严看着花晓玲的眼睛，斟酌好久，才吞吞吐吐的回答：“我觉得，是因为兔子骄傲吧。”

花晓玲微笑着摆摆手，枯月严看来，是自己说错答案。他很害怕这个失误导致老师生气，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在想一想。”

花晓玲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搭手按在枯月严的脑袋上。

枯月严被按头，有些措手不及，抬头一看，正好和花晓玲四目对视。

花晓玲的眼睛，充满着让人活着的希望，她天生乐观开朗，身边的人都受她影响。

枯月严也不例外。

“小朋友，那是因为小兔子拥有超强的天赋，才不屑于那些鼓掌的呀。你看，乌龟努力了，得到回报，获得应有的尊敬，而兔子天赋异禀，在比赛中领先乌龟大半，看到乌龟那么想要证明自己，兔子尊敬对手，所以就假装睡觉，实际上把冠军让给乌龟了。

“这么看来，兔子还是因为太骄傲了吗？”

说着，花晓玲还叫了她的宠物猫过来，满脸微笑的抱着猫，“摸摸？”

看到猫，枯月严心情瞬间低落，但他不想让花老师看到，所以没敢表现太多。

然而，枯月严的小表情，花晓玲都看在眼里。

“时候不早了，老师陪你回家吧。”花晓玲刻意将猫塞进枯月严手里，猫咪被枯月严抱，不哭也不闹，非常乖巧可爱。

枯月严忍不住，往猫的头上摸了摸。

猫顿时舒服的蹭起枯月严。

“哈哈哈，看来它很喜欢你呢。咱们走吧。”花晓玲握着枯月严的手，掌心的温度不仅温暖了枯月严冰冰凉凉的手，还温暖了枯月严那早已冰封多年的心。

因为是和老师出来的，所以经过公园，那些欺凌者没有找枯月严的麻烦，整个过程十分的顺利。

枯月严，也是在那一刻，小小的露出那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