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敏生若泪

很快，他们到家了，“来，哥哥抱你下来，可沉了。”

      “呵呵。”王晴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下。现在她7岁了，她觉得等到她长大就可以做哥哥的新娘了，因为哥哥在她心中是最棒最棒的男孩子。

易珏忆牵着王晴的手走到大厅，易珏琛坐在上席，已经喝得微醉，显得老了很多。他不顾他人说起话来：“可惜她不在，这仗胜了却不能向她传达这喜悦。”众人不敢说话，都放下筷子静静坐着。

      “幸福？她走了有何幸福可说？”他将酒杯重重摔在地上“我要这天下有何用？”众人知道他醉了，他心中伤痛，这十几年来他从没开心地笑过，只有那次易珏忆拿着她的木梳给他，他才开心的请所有人听戏，也仅仅那一次。那时东西北地三省的督军谁不是娶了又娶，姨太太比自己的儿女都多，可是易珏琛为了少夫人一直不肯再娶。

       易珏忆撒开王晴的手，冲到易珏琛的身旁。“不幸福，不幸福你去找那个贱女人啊。为了她，你逼走了妈妈。我知道，妈妈一定受了不少委屈，这十几年来的母子疼痛你要如何补偿？”易珏忆此时像一只虎狂吼着，他觉得多么可笑。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易珏琛酒醒半分，他捏紧了拳头极力忍耐。

        易珏忆知道他惹怒了父亲，可是只要想起从小到大没有父爱与母爱，他就怨父亲。“我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再隐瞒我，那个你在梦中无数次呼唤的名字，那个剥夺母亲幸福的女人，她是‘沈诺敏’对不对？”

       “住口。”终于，易珏琛站了起来，他以命令的口吻呵斥他，可是易珏忆见父亲这样维护那个女人，他心中也怒火难平，“不，我就要说。18年来，我的父亲只知道打仗，打胜了又怎样？他没有给他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沈诺敏那个贱女人毁了我的幸福，我恨她。”霎时间，屋外电闪雷鸣，狂风怒号，树叶随着风卷到屋内，只听见屋外树叶沙沙作响。

       易珏琛不允许易珏忆再说下去，他掀了整张桌子，走到沁文（易珏忆的字）面前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这是他多日打仗没休息好所致。沿承了父母的性格，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也布满了沁文的血液。父子俩都是血气之人，这样的局面让人惊恐。如今只有窗外的雷声响彻天空，为这一场不知如何收场的争吵作伴。

       夜深了，这时只有王晴颤颤巍巍跑过去，她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拉着易珏忆的衣角：“哥哥，舅舅，你们别吵了，小晴害怕。”

易珏忆眼眶泛红，却没有半点恐惧，谁不知道惹怒了督军的后果，可是易珏忆偏偏要惹怒他，他看着父亲盛怒他心中的怨恨才能平息：“现在我长大了，谁让母亲不幸福 ，我也不会让她好过。今天，你为那个女人动手打我，我会翻遍整个昌邺城，将她找出来。。。”大雨倾城，阵阵寒意倾入室内，周围的人不禁打了冷颤。沁文说话时那样平静，一股仇恨围绕他整个心脏。

      “你这个不孝子。”易珏琛感觉累了，他想要转身离去，可是这个不懂事情真相得儿子竟对诺敏不敬，他的儿子让他难过。他又甩给他一记耳光，耳光清脆，易珏琛有些站不稳，他的手分明在颤抖。这段父子情是否毁在这一刻？

      “沈诺敏她是你母亲。”沁文听到这样的话要松垮了，连连退了好几步，王晴跑上去紧紧抓着易珏忆的收：“哥哥。”王晴害怕极了，却也不敢哭。

      “你口口声声说恨的女人是我最爱的女人，这一生我也只真心爱过她一个人。你怎么可以说恨她？”

易珏琛带着哭腔“你该恨的是我，她死了，我送了她两把枪，她用其中一把自杀了，她好狠心，她要用这种决裂的方式报复我；她死了也不让我好过。我这样爱她啊……”

       易涅走上前：“督军，你累了，我扶你去休息。”

"忆儿，姑姑送你去休息，孩子。”易慧心疼沁文一如心疼他过世的母亲。

        战火不断的年代，谁能说得清谁对谁错？又有何幸福可说？悲伤是一袭华美的袍，花枝招展，妖艳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