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熟的想法

医生拽不动这个中年男人，便拉起旁边这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安慰道：

路人甲“不用你们说我们也会以保产妇为先，问保大人还是小孩的都是电视剧瞎演的，我们是有明文规定以产妇生命安全优先，并不是根据家属意愿而决定的，而且刚刚孩子已经通过剖腹产生出来了，除了卡在骨盆里太久头上有个脓包，孩子还是很健康的。”

路人甲“至于产妇我们一定尽力，但她严重贫血，加上一开始选择直接顺产而不是剖腹，耽搁的时间有点久，现在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但现实总是比不乐观更加悲观，生活总能在昏暗中走向黑暗。

贺峻霖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纸条，给了自己一巴掌。

在往后的很长一段人生中，这个场景构成了他的全部噩梦。

……

贺峻霖“这是，我在你出生前去庙里许的愿。”

三十多岁的男人此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贺峻霖“我当时十二岁，是害怕……你的出生会分走父母的爱，从而冷落我。”

他低着头像是要接受审判。

贺峻霖还是一如往常，脸上透漏不出太多的情绪，可是那种不安的情绪让他变得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贺念挽从来没见到过贺峻霖这个样子，在她的印象里，她哥哪怕实在舞台上也是冷冷的，受万人追捧，好像无所不能。

贺念挽一只手抓住贺峻霖的手，另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

贺念挽“没事的，都过去了昂。”

贺峻霖微微侧过头看着贺念挽，好像对于她的反应很惊讶。

贺峻霖“你不怪我吗？”

贺念挽“这有什么好怪的，很多小孩在不成熟的时候都有这种想法的。”

贺念挽“你不同意生二胎应该跟咱爸妈商量啊。”

贺念挽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自己这哥哥有点好笑。

贺峻霖“不，你不知道。”

贺峻霖摇了摇头，像个失了神的孩子。

贺峻霖“这愿是起了作用的，否则你就不会没妈了。”

贺念挽“哎呦。”

贺念挽觉得这三十几岁的男人荒唐又好笑。

贺念挽“社会主义社会你了解一下，我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劝同志你这个病要治一下的。”

贺念挽口吻轻松。

贺念挽“诶，所以你在我出生前就不喜欢我，不是因为出生后，咱妈没了你不喜欢我。”

贺念挽感觉自己得到了什么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她就想画个重点的问题。

贺峻霖“你这是什么话，咱妈没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峻霖的神态语气好像只有十二三岁。

贺念挽“你就是想太多了，你要是当初写个我希望这个孩子被流产，早就没这些破事。”

贺念挽口无遮拦的道。

贺峻霖“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贺峻霖情绪少有的激动了。

贺念挽“哎呦我的哥，你写什么也没有用啊，这根本不是你能左右的。”

贺念挽拍了拍贺峻霖的后脖颈。

贺念挽“爸妈在天上也会觉得你傻的。”

贺峻霖却像没听进去。

贺峻霖“我今天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怨你，我是恨我自己。”

贺峻霖“这些年，我会做噩梦，梦见产房外的医生，梦见你跟我说你恨我……”

贺峻霖“我不配跟你开开心心装作无事祝你生日快乐，我是……是个杀人凶手……我杀了你的妈妈，才让你从小就没有父母。”

贺峻霖越说越严重，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