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晟?”骆济通歪了歪头,手一松剑就到了凌不疑手中。
七天,能让记忆中活生生的人变成眼前的衣冠冢,无法忽略,无法不得不承认,也无法不认清现实。
下葬那天,本飘着雪的天,惊奇的下起了雨。
天灰蒙蒙的,也是这天。
白日里陪着骆济通的凌不疑,见她露出了笑意便想着手中还有事端,先行离开一段时间。
夜里却传来了震惊整个都城的消息。
“这些,都是什么?”骆济通手中剑还往下滴着血,她左手拿着竹简,一字一句念着,全然不看恐慌围在一起的人。
“十日,兵械过禹州?”
“骆氏兵械皆骆济通所书?”
“需得三千金与都城两庄?”
“二十日,骆住接任统管?”
“月余,兵力南下,已到宜良县?”
这些都是阿父寄回家书中的内容,而且能从那些只言片语猜出来,此人一定脑子活络,至少不像二房主事人。
“大母,告诉我,这些都是谁所书?”房门外闪电鸣雷,屋里的烛火被冷风刮得摇曳。
骆老太太颤抖着,田氏与骆二手拉着手紧紧靠在一起,骆老太太也抱紧孙子骆仲,骆仲眼神不敢乱飘,生怕一不小心就瞧见门外倒着的婢女。
没听到骆老太太的回答,骆济通机械地转着眼珠,盯上了田氏。
森森寒意涌上背脊,认定骆济通疯了的田氏为保命推出了骆仲,“是他!是他!都是他写的!”
“是君姑说,挣点钱不碍事!因为骆二需要银子,骆仲为了权也跟着插了一手!”田氏踏出了一步,接下来的话不用问全给吐了个精光。
骆二不可置信,他猛的看向骆老太太,失声道:“阿母!兄长也是您的亲子,您如何?”
骆老太太木着脸,手缓缓松开,低着头的骆仲被她推到身后,她突然冷笑起来。
“不,他不是,他是骆府嫡子,却不是我的儿子。”
一句话让众人脑袋一空,她在说什么?骆老太太在说什么?
“当年家主与原夫人南下,遇劫匪难产,我是无人得知的继室,出了家主与我谁也不知,世人皆认为他是我亲生。”
她好似认定活不成了,把压在心头的话一吐为快。
“别人只当遇劫匪让原夫人一尸两命,我是骆住生母,谁都这么说让我也觉得我是,可我也是人,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人生来这颗心就是偏的。”
“骆住孝顺又如何?终究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一开始我心中的难受,可后来,只要他好过,我儿子就出不了头!”
骆老太太越说越神经质,她好像从来不后悔,说着说着甚至痛快地笑出声。
‘哗啦啦——轰隆隆——’
雨势渐大,雷鸣响彻耳边。
这些话听呆了几人,骆二不理解:“我以为你只是不喜兄长,因为一母同胞我才心安理得。”
明明也是而立之年,骆二说这话时表情是残忍的天真。
田氏悄然看了眼骆济通,她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只能见到她的红唇轻扯,风一吹还能嗅到一股檀香,她不敢再看。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清脆地落地又沉闷地滚动的声音,田氏恍惚间看到三两颗金丝佛珠滚到她脚边,因为滚动沾着些许红色的污秽,空气中弥漫着诡秘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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