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回封邑时陈午算得上是尽心尽力,想让馆陶少受些苦,连马车上的东西都换了千金难求的黑熊皮子和虎皮。
让人坐着都感觉不是那么累。
公主出行也是大事,更别说是当朝长公主,就连代皇都派了周亚夫的手下有名的龚小将军一路护送。
其实也是知道馆陶的掌事宫女嫁给了龚小将军,力求让馆陶心安就是了。
“驸马永远都站在我这边么?”
馆陶靠在陈午怀里,手指顺着陈午的眉心慢慢往下,眉眼带笑。
陈午喉结动了动,连护住馆陶的手都有些僵硬,眼睛不知道看哪,只觉得空气灼人。
“当、当然,公主放心便是。”
一股说不出具体味道的幽香环绕在鼻尖,他额头冒了汗。
直到馆陶的手放下,陈午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
“驸马真要我信?”
馆陶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听着他心跳如雷,脸上的笑意加深,眼神却极为平淡。
陈午道:“那如若我骗了你,负了你,那你亲手把我的心挖出来罢。”
是第一次用你我相称,看来确实是出自真心。
她笑容真切许多。
两人没再说话,看馆陶闭了眼睡着了,陈午把人又搂紧了些。
赶了三十几日的路,终于到了。
堂邑候府,虽然没有公主府大,但陈午早早就传信让人收拾好,把东西都换成与公主府差不多的样子。
一到侯府,弋姑姑就开始令人把东西都抬进去,到了主院,馆陶与陈午睡了一觉,起来后才精神些了。
陈午回到封邑自然是有的忙,馆陶便在自己院子里的书房接见了龚小将军。
“公主。”
龚义不敢抬头直视那张明艳逼人的脸,看了两眼公主写的字,低着头恭敬站着。
“龚小将军,我家莫儿如何了?”
一句我家就能表明,两人的关系是亲密的,两家也是,不必太拘束。
可龚义却没敢放肆,他只带上两分笑意道:“公主放心,夫人除了念叨臣,没什么不好的了。”
馆陶写大字的手一顿,嗤笑一声:“好啊,来我这恩爱来了,没什么事,你把我给你俩的家礼带回去吧,顺便再替我给宫里报个平安就是。”
“诺。”
出了书房,龚义才惊觉背后已经出了许多冷汗,他是爱莫儿的,但他每次面对公主时总是感到若有若无的危险。
不过他心底还是很感谢公主,要不是公主拿出当年皇后娘娘的掌事姑姑雪鸢与周将军的事,他也娶不到心上人。
玳瑁笑出声:“公主,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馆陶眼神闪过一丝笑意,她道:“这人呐还是得有所求,不然就让人头疼了。”
玳瑁说了声是,就重新磨起了墨,除了馆陶掀纸写字和玳瑁烧纸的细微声音,再没人说话。
等最后两张‘舍’‘得’大字被火舌吞没以后,玳瑁才开始给公主净手,端茶。
她还记得初遇公主时,她在永巷被人打了个半死,那年她七岁,眼前出现一双她这辈子都穿不上的翘头履,干净又尊贵,与这肮脏的永巷格格不入。
公主用稚嫩的声音问着:“你愿意跟着我吗?我是说富贵生死都属于我。”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