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59

出了宫，凌不疑在马车里紧紧握住小女娘的手，声音略带艰涩：“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你再度听训了。”

凌笑了笑，清澈的眸子里不掩对自己的讥嘲：“能被陛下叫去听训，这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殊荣，就是我阿父阿母都鲜少有机会呢。”

“可是你今后每日都要去长生殿听皇后聆讯，是你真心所想吗？方才我已经在大殿上说过，如今我还想强调一遍，我并无什么颜面需要你替我争取。”

“我想要啊！”少女抬眸看他，潋滟中拧着一股子狠劲，“去皇后那里聆讯是我自愿的，我在大母，二叔婶那里的确是荒废多年，都城里那些我才学粗鄙的传闻也不无道理，说到底，这是事实嘛，我就是抗议，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虚的。”

“所以你来之前，心里是有准备的了？”

“也不全是，但是陛下总是唠唠叨叨数落我，所以我想，早晚我是要经历这一遭的，只是没料到可以师从皇后，这下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我了。”

车帘晃动，不时漏了些阳光进来，她脸被晕上了些许金光，更显得肌肤跟细瓷似的吹弹可破。

她抬眼望过来，耳畔滴珠微晃，折射的碎芒搅得他心一颤一颤。

他捞起她的手按在了胸口：“那王姈之事又是为何，她多次在人前诋毁折辱你，这口气为何不让我去替你争。”

凌知道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颜面，但是她哪怕受一点委屈，他也会睚眦必报。

就如他刚才大殿上列举的车骑大将军之女王姈的过错，简直可以拿罄竹难书来形容，陛下若不从重惩处都没法收场。

“这口气要争，只是未到时候，她从前加于我身上的，我自会双倍奉还给她。”

不日后，王姈便会远嫁，都城内并不会再为难于她，而将来为了协助凌不疑，王姈还有用处，放她一马，给大婚前的自己留了一份美名，也算是两双其美。

而凌不疑的心情却愈发郁闷了。

他收了收手臂，一下子将身边人圈进了自己的臂膀中，口气也多了份嗔怪：“你是觉得我多事了？”

凌一怔，清冽的气息包裹住她，脑袋里又是一阵晕：“没，我怎么会觉得你多事，方才陛下让我住在长秋宫，还是你替我求情，只是你每日要来接送我，会不会耽误你的公事了。”

“那些可以之后去做。”

“我才不信呢。”

车夫突然在前嚎了一嗓子：“少主公，前面修路，恐会颠簸些，还请坐稳了。”

不等凌不疑回答，车身重重地颠了一下，凌不疑下意识将女娘圈在了怀里。

“好，你照样驾车，不用减速。”

车夫以为自己没听清，但细细一想，突然扯开唇角笑了起来。

“那少主公坐稳了！”

凌还在琢磨，他好端端的这是在闹脾气吗？

下一刻，车子又晃动起来，而凌不疑环住她的腰趁机倚在了车壁上，逼仄的空间让凌更本无法动弹，以至于在数次轻微颠簸后，被他悄悄地贴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