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日常》09

“六少侧夫人今日来，就是来威胁我的？”元英郡主一针见血地指出李薇的用意，但口吻上却听不出恶意。

仿佛说的是与她无关的事宜。

“郡主此话差矣，我只是来说明自己的原则，不知郡主如何看待两川联姻，我既已决定与六少主尝试相处，必然不愿被情非得已所桎梏，所以想来听听郡主的想法。”

元英眉眼微抬，再次打量了一番李薇，而后拂了下衣袖，衣袍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没有沾染丝毫的尘埃，仿佛是在疏解自己的某种情绪，而这情绪正是被这位素昧谋面的六少侧夫人所引起。

“按侧夫人的意思，如果我履行和六少主的大婚，你便要离开新川，回霁川去？”

“如果尹峥也是这样的想法，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侧夫人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了？”

凌一愣：“我当然对自己有信心了。”

“这么说来，那就是对少主没有信心了？”

“他……是位好少主，”她和尹峥才刚刚开始，但儿女情长在面对两川利益时，她的确对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可我知没有郡主的身份地位，娘家父母也无足以左右这场婚姻的资本，若新川的规矩如此，他也这么想，离开是我的原则，亦是维护我们霁川女子的尊严。”

元英笑了，笑容依然透着淡泊和从容。

凌还以为这位冷面郡主不会笑。

“世间所有的路并非除了向前便是退后，你说我贵为郡主，但很可惜的是，就是作为郡主，我可以在许多事情上不服输，但在这现有的擢选制度上，也暂且无能为力，只是……”

在李薇武断做出抉择时，她快速解释道，

“我与侧夫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达成某种合作关系，我并非要做这六少主夫人，如果可以，我可以帮你坐上此位。”

“你帮我？等等，你为何要帮我，我可是说过的，我不希望别人插足我的婚姻，自然也不会去夺人所爱。”

“可我根本不会喜欢上少主的，懂吗，踏上新川土地的第一步起，我就谋划着如何离开了，而非你赌气式的说辞。”

“你说什么？你也要离开？”这完全出乎凌的意料。

“白日里我与六少主也就此事达成了一致，我想，如果你没有到我这里来的话，想必少主应该在家中就和侧夫人说清楚道明白的了，也省得我一番口舌。”

说的凌脸颊微红，怎么话听起来倒像是嗔怪她了。

院子外有说话声传来。

“郡主，六少主来接侧夫人了。”

凌猛然抬头，眸子里有星火攒动。

元英舒了口气：“来的正好，省得我赘述了，侧夫人，或者……为了减少我们之间不必要的敌意，我就叫你李薇吧，少主自会和你解释，也希望我们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驿站外，尹峥立于马车前，昏黄的车灯在他身旁投下或明或暗的浅影，也将他笼在薄烟般的光晕里。

“你……来了。”她低垂着头，小跑至车轿前，掩下眸子里的情绪。

还未靠近，尹峥便迎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嗯，来了，听说你来此处，天色已晚，怕路上耽搁，就来接你回去。”

“那你等很久了吗？”她刚才可是和元英洋洋洒洒，长篇大论，虽然也没说他坏话，但毕竟是女子间的博弈，多少还想给自己留份薄面。

“呃……就等了一小会，来，上车，”尹峥支支吾吾地把人拽进车轿，

一方小天地，只有他和她，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异常坚定，“郡主之意也正是我的，李薇，此事虽有无奈之处，但办法总归是有的，且给我些许时日，我定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