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一念清卿

我掘了宴清的坟。

当晚就有人来找我，

我还没看清就一头扎进了来人的怀抱吐了他一身。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到宴清对我笑，

我小猫似的跨坐在他修长笔直的双腿间伸长了脖子去寻他的唇。

唇齿纠缠间，口腔里蔓延着薄荷的清香，很快就掺杂着铁锈。

因为我咬破了他的唇，这人不是宴清，宴清有宴清的味道。

「宴清?」

委屈上头，心口有些发疼，可我等不来回应只好自己来确认。

我睁开眼睛对上了宴海的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这双眼睛和宴清的一模一样。

每次夜里和宴清入巷时，我摩挲了千百回。

而此刻这双眼睛被别人顶着，

「姐姐，我哥死了，你还有我啊！」

01

我是东国第一名妓，曾经轰动东国十余年之久。

可不论是做名妓还是花魁自古以来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也不例外。

记得小时候闹饥荒不过是五斗小米，我就被卖给了端王府上做丫鬟。

后来辗转被卖到了青楼，不知怎的就成了艺妓，再后来我就开始接客。

我所待的青楼有一个雅致的名字叫做琼羽阁，管理我们的妈妈是个比我还小两岁的姑娘。

陆宁说她十二岁就被破了处，十四岁就成了头牌，那时候她还没来月事。

我心疼她，因为我也有一个妹妹，不知道她是否也被父母变卖，所以忍不住对陆宁好。

可能是这个缘故陆宁也比较器重我，加上我人比较通透，愿意满足客人的一些特殊癖好，所以尽管我的容貌在琼羽阁算不上一等一的，可我还是被捧成了头牌。

那是很寻常的一个午后，琼羽阁来了一群蒙面的客人。

他们只要了酒水并嘱咐妈妈务必不要打扰他们。

为首的那位蒙面人只露出凌厉的剑眉，眼睛有些下三白，但从气场来看确实是位不好惹的主儿。

陆宁安排了萋萋上酒，就在酒被端上的那一刻。

下三白男子捉住萋萋的胳膊看向身旁的白衣男子反问道「像吗？」

还没等白衣男子反应过来，另一个胖子取下了蒙面一把扯过萋萋就要撕扯她的衣服。

一时间场面开始变得混乱起来。萋萋是不卖身的！

萋萋激烈地挣扎着，长长的指甲划破了胖子的肥脸，只换来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肥厚的嘴唇开启「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啊嗯？」

萋萋泪流满面不住地辩解道「我不是婊子，我只卖艺不卖身。」

可尽管萋萋挣扎地再厉害，我们一旁的姐妹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又有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就在我们打算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萋萋颤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狠狠的刺破了我的心脏。

她喊道「念姐姐救我----」

萋萋才十五岁和我小妹同岁，小时候她和小妹一起挖野菜，碰到我时总会扬起脸甜甜地喊我一声念姐姐。

我怎么忍下心不救她啊！

可陆宁盯住我看，她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小声警告我道「这群人我们惹不起的，少生事端」

就在我犹豫的那几秒钟，萋萋又是一声惨叫，她整个人几乎是光着的了。

我再也忍不了，冲上前去，一手抓起桌子上的酒壶砸向了胖子的脑袋。

霎时间瓷器破碎的声音，吵闹声，巴掌声同时响起。

胖子的脑袋血流如注，我挨了胖子狠狠一巴掌，被我拽回来的萋萋也被酒壶误伤，后背上沾满了血水。

混乱过后，陆宁上来打圆场，胖子叫骂道说要剁了我去喂狗。

我挨了打脑袋有些发蒙，脸涨涨的估计是肿了，却说不出话来。

只是拉住陆宁的手问「萋萋，怎么样了？」

这时刚才一直并不做声的白衣男子将外袍脱下，盖在了萋萋身上。

萋萋什么时候被抱走的我都不知道。

陆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却并不说话，我心里有些发怵，可她自始至终没再开口。

那群客人走后，琼羽阁又恢复了正常。

等到了晚上我正打算和衣睡下，门被敲响。

我以为是萋萋来谢我，没想到来人却是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