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22)

何氏家祠内从上到下整整齐齐摆放着数代何家先祖，最前方的，便是何将军的排位，昏黄的烛光下，那排位上仿佛依稀映着何将军勇毅的面容。

楼垚同程少商还是很规矩的，乖乖拜祭完毕便走了。

他们与何昭君委实算不上有话可说，当即便出了府。

何昭君并未送客，依旧跪在家祠内，命人拿来她从廷尉府带回的东西，将之呈奉在排位前。

香烛袅袅，烟熏四散，在这样朦胧的环境下何昭君并未注意到一直跟着她的凌不疑。

她纤细的手揭开那木盒，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东西——

肖世子的项上人头。

“阿父，阿兄们，昭君不日便要去往冯翊郡清剿雍王余孽。”

她已经不会在面对这些排位就掉下眼泪，是将这份痛这份恨化作利刃，用以斩杀仇寇。

拜祭完后，何昭君转身，却对上凌不疑神色复杂的眼。

她此时情绪比之方才已经好了许多，也有心情应付这位便宜阿兄，睁着迷茫的眼，她轻声问，“子晟阿兄，你怎么了？”

何昭君看不太懂凌不疑的眼神，毕竟这人从前一直是一副冷面煞神模样，如今虽然两人关系亲厚了些，他的冷面也只是稍有改善，她也不大能明白一个冷面之人的细微情绪。

凌不疑沉默着随着她走到庭院中，在何昭君已经忘记方才的问题时，他忽然出声，“昭君，圣上今日所说希望你寻一位郎婿的事情，我……”

何昭君惊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凌不疑这是在尽兄长之责？

她笑了笑，“阿兄不必挂怀，若只是为了何氏门楣昭君一人也可，这一生若是寻不到那个能让我倾心之人，昭君宁愿不再缔结婚盟。”

凌不疑眸色本就较常人深的眸色瞬间翻涌起墨色，危险之意呼之欲出，冷面之上浮现出一点笑意，“倾心之人？这般说来，你不喜欢楼垚？”

？

何昭君面上的表情只有这个问号可以表达，她做了什么让他以为她喜欢楼垚？

她的疑惑实在明显，凌不疑短促地笑了一声，却并未解答她的疑惑，只是眼里含着何昭君看不懂的情绪，嗓音堪称温柔道，“不喜欢他就好，昭君是全都城最好的女娘，楼垚配不上你。”

至于谁配得上？

凌不疑眼神微闪，但笑不语。

何昭君满腹疑惑，凌不疑满心欢喜，两人就此分别，约定出战之日再行见面。

杏花别馆——

凌不疑挥退左右，只留下他与霍君华二人。

“阿母，孩儿要有新妇了。”

他眼里闪着愉悦的光，想起何昭君的模样便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

霍君华与他母子十数载，自然知道他这是当真喜爱极了那位小女娘，她此时也不是对外的疯癫模样，吐字清晰，神色端庄。

“是哪家的小女娘？”

凌不疑笑容未变，“是何将军独女，何昭君。”

霍君华闻言也很高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那你同何家女公子何时定亲？可要阿母为你下聘？”

便就是这一句，让凌不疑脸上的笑容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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