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完结撒花，耶！

秋翻出自己过冬后剩下的油脂，将阿明的尸体抱到狗笼中的一块空地，那里的土地呈焦黑色，像是经历过大火一般，秋用一旁水塘里的污水仔细的擦拭着阿明的身子。

人们也慢慢围了过来，因为门卫的通知，就连别的狗窝也有人过来了，这些人都是受过阿明的照顾的人，他们脸色各异，有的悲伤，有的脸色复杂，但是当秋将油脂撒在阿明的身上时，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祈祷着。

孩子们用幼稚带着哭腔的声音为他唱着小时候听过的童谣，有人低声哼唱着葬歌，也有人为他向伟大的神明祈祷，希望他逝去的灵魂能够得到神明的庇护。

秋用打火石点燃了自制的助燃物，轻轻的丢在阿明的身旁，火舌很快就遍布了他的全身，秋看着在火焰中消失殆尽的阿明，他心里的痛楚愈发浓烈，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着一般，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被一丝丝的抽离。

看着火焰烧尽后只留下了满地的焦黑，秋揉了揉自己说不清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烟熏而湿润的眼角，他将身上干掉的泥块拍落，转身朝笼子走去，这一次，少年的背影变得矮小许多，看起来...如此疲惫。

秋钻进了狗笼中，无力的瘫软在哥哥的身旁，这次的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那般温柔，也没了以往的笑容，他的眼角湿润，眼里有的只是麻木不堪...还有一丝悲凉。

哥哥看着失魂落魄的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住了这个此刻像是丧家犬般的孩子，抱得很紧，很紧。

或许因为两人血脉相连，也可能是长期的潜移默化，两人大多数的行为都挺相似的，像是秋刚刚安抚那些小孩子一样，哥哥也抱住了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尽量的贴着秋，想让自己的温暖传给他。

秋想要告诉哥哥自己现在的感受，他的心里第一次这么痛，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秋没有读过书，他也没有与别人怎么聊过天，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出来，最终他只能面色苦涩的说道。

秋“阿明...他死了，我现在，感觉现在好奇怪，我的心里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空荡荡的...很痛，就像...就像。”

秋支支吾吾的，却不知道怎么说，他迫切的想要把这些都说出来，似乎这样会好受一些，却又话到嘴边无从说起。

春“我知道的。”

哥哥抱得更紧了，他轻轻的抚摸着秋的小脑袋。

春“没事的，你的感受我当然知道，当你的珍视之物消失殆尽时，当你所爱之人离开你时，这时候，心里就会因为悲伤变的很痛，这就是悲伤。”

秋“悲伤吗？这是悲伤啊，悲伤。”

秋念叨着这个刚学到的词，他喃喃自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念叨了一会便没在说话，靠在哥哥的胸前，聆听着他的心跳。

秋“人都会死的吧，阿明会死，我也会死，那...春呢？春也会死吧，会死在我前面吗？不会的吧，春一定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死去。”

秋不断的胡思乱想着，心里的那只大手，挤压的愈发用力了，秋的身上有着无数的伤痕，有些是与恶魔搏斗留下的，也曾被驯狗师无数次的殴打，与别的“狗”抢食而搏斗，从山崖上坠落，砍树时砍伤自己，这些都很痛，可是知道这次，秋的心里不断的抽痛，秋这才明白，心里的痛才是最痛的。

秋“悲伤...真的好疼啊，春。”

秋带着哭腔的呢喃，如同一把尖刀刺进了春的胸膛中，春紧咬牙关，忍着心中的不甘与心疼，柔声的在秋的耳边说着。

春“没事的，会过去的，我向你保证，很快...这些都会过去的，你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狱了。”

秋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春，虽然他表现的毫无异样，可是脖子跟额头上爆出的青筋，还有字里行间带着的威压，让秋感到些许陌生。

这一次，春的眼睛里是秋从没见过的坚定与决心，就像是即将赴往战场的将士，像是一往无前的勇士，无畏无惧。

在秋的印象中，春就像是一片枯叶，风只是轻轻的刮过就能将他带走，春一向都是个很温柔的人，这是秋第一次见到哥哥别的一面。

而春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眨巴眨巴眼，再次跟秋对上眼神时，那个抱着秋给他讲睡前故事的春又回来了。

秋看着春努力的压抑着身上的气势，就像是一头充满威严的巨龙怕吓到了小孩子，所以赶忙收拢了自己的翅翼一般。

秋“春...会死吗？”

秋不知道为何，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秋的心里没由来的冒出了这种荒唐的想法 ，而这个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念头，现在却如同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一般，越演越烈。

秋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他紧紧地拽住了哥哥的衣服，环绕哥哥的手臂抱的更紧了，就像是看到自己心爱之人要离自己远去的小孩子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的抱住他，不让他溜走。

哥哥面色变的有些发青，他一边拍了拍秋的后背示意他松手，一边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一个又一个字。

春“咳...咳咳，秋...你抱的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秋“对...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抱歉！”

秋赶忙松开手，春像是搁浅的鱼重回大海，拼命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没等他吸上几口，“善解人意”的秋大力的拍了拍哥哥的后背。

可怜的春，在弟弟的怀抱里差点窒息，好不容易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却在秋的大力拍击下，一口气没上来...梗死了。

死者信息。

姓名：春

年纪：20

性别：男

死因；一口气没上来梗死了。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