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水鬼（二）

“江姑娘，你也和我们一起前去吧！”顾己把手放到了江温岑面前，邀她一起。

　　“好啊。”江温岑难得一笑，牵过顾己的手，和她一并迈出了衙门。

　　藤复生凝视着顾己手中那女子的手，莫名有些烦燥，负气似的跟在两人身后，薅兔子的力道都大了些。

　　免：我真的栓Q，爷的毛都要被你薅完了。

　　三人御剑在一处码头落下。夜色尚未晚，余暮笼罩之下，锦江上盛开的睡莲懒洋洋地摆动，看上去并无不妥之处.反倒是那客船蒙难之处，沾了黑色粘液的芙渠叶片焦黄，散发出刺鼻的味道，显得有些诡异。

　　“江姑娘，你看。”顾己指着木块上的粘液。

　　“水鬼的分沁物。”江温岑拾起一小片，分晰道。

　　“不如你们在这帮我放风吧。我下水看看。”顾己走到码头边，将不能浸水的云钗搁在了码头上。

　　“我和你一起吧，水鬼生性狡诈，我们二人也好有个照应。”江温岑有些担心，想一起去，不料顾己坚持道：“不用，你在这儿帮我照看一下复生可以吗？”

　　 见她推脱，江温岑拗不过她，只得点了点头，嘱咐她小心点。

　　藤复声见她念了避水诀跳进了水中，心中免不了有些担心，但终究是没说什么，和江温岑在码头等待。

　　风吹过江面，皱了涟漪，二人谁也不和谁搭话，但视线却是一致的落在了顾己入水的位置。难得的艳阳高照天，阳光落在藤复生墨绿色的衣角处，闪着金光，他闭着眼，坐在码头，纤长的睫毛如牙鸟羽般落下，轻轻颤动。

　　江温岑这才打量着他，这个比她矮了两个头的孩子，出落的倒是比她见过的小姑娘还漂亮的多，想必长大后也是个俊男。

　　“小孩，你是叫藤复生是吧？”江温岑有些好奇眼前这人为什么会和自找了那么久的顾已在一起。藤复生点点头，依旧没有睁眼。

　　“真冷漠，不过你这样子倒是有点像顾己的夫君。他也是不爱搭理人，一天到晚冷着个脸。”江温岑自顾自说着，没在理会那小子。

　　她在默默盘算着，等顾己平安无事地出来后，自己便带她离开这里，完成那件事后她便带顾己找那个男人。

　　锦江之下光线很难透过，顾己掏出玄武珠，边向下潜边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微弱的光线在两个成年男子那么深的位置就完全透不过去了，玄武珠的光照亮的地方有限，顾己不得不用灵力控制它浮在前方。

　　半人高的水草在锦江下随波摇摆，近来出事船只的碎片沉入了底被河沙掩埋，偶有几块儿头骨或足骨碰上避水结界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水鬼可真够奇葩，宁愿躲在黑不溜秋的地方害人。”顾己腹诽道，扒拉开挡路的水草。

　　她并没在水面下见到怨魂或是水鬼，反而收获了一大堆骨头和绊住她不下三次的水草。顾己将这堆骨头用结界包好往水面上送，脚下却传来一阵拉扯感想拖住她。

　　“帮帮我吧…帮帮我……”顾己耳边幽幽的，她向脚踝一看，好家伙，一团黑坨坨正抱着她的脚不放了。

　　“你倒是放手啊！”顾己对着黑坨坨那空洞洞的眼，对方却撇过头，念叨着“帮帮我”。

　　没办法，顾己这才明白自己脚上的这只黑坨坨，是个人形都化不了的新鲜怨魂，只会复读生前临死时最想说的话。

　　她往黑坨坨注入了一点灵力，这下黑坨坨才化了一个人似的形体，乖乖地放了手。

　　“是您帮的我吗？”小黑又有些腼腆，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脖子，有些结巴。

　　“你是怎么死的？多久了？知道那水鬼住哪儿吗？”顾己灵魂三问给小黑都问懵了，过了几十秒才哭唧唧地回答道：“我、我是被一个大家伙拖下水的，就、就几天前，那个大家伙还吸走了我的生魄才让让我成了刚才那个黑坨坨……”

　　“你是说，水鬼吸了你的生魄？”顾己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只认为水鬼害人仅仅是为了找替死鬼，这下事态有些严重了。莫非那水鬼还想吸生魄复活？

　　顾己让小黑领着她去水鬼的藏身之地，一人一鬼在水下悄悄地朵在了一块礁石之后。

　　“就是那儿了，你要小心啊。”小黑指着不远处泛出之诡异红光的地方。

　　顾己盯着那座尸堆，有些反胃。没想到这水鬼还搞了阵仗这么大的活人祭！

　　所谓活人祭，便是百人以上活人的生魄为祭品，死相越是惨烈，举祭之物便越是能获得怨灵力量的邪祭。通常选取的祭品以七岁到三十岁之间的无缺陷人类为佳，祭祀前需让他们遭受极大痛苦认达到怨气最大化。而眼前的尸堆，血肉模糊，内脏被活活挖出，不知用了多少活人做祭。

　　“藤复生，小心身后！”江温岑大惊，眼看着举剑的五人向藤复生砍去，自己这边又杀上来数十人，江温岑无力分心，只得硬着头皮专心应战。

　　刚才她就感受到了来者不善的威胁，没想道这帮家伙搞偷袭，将她和藤复生包围住了。

　　藤复生跃到树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朝树长枝扑去，在半空中伸展而出的单臂伴随着枝叶斜落，他的一只手已扣住枝杈，双足一顿，腾空跃起，霎时拔高数尺从空中挑下一记注入了大量灵力的剑气击退了鱼贯而入的宏天阁弟子。

　　鲜红的血液浸透了码头，一波又一波的人向他刺来，他渐渐招架不任，跟跑后退，手拄着剑单膝跪地，眼里杀意正浓。

　　“哎呀呀，没想到你就这么顽强呢。”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身穿金丝长袍的长者，语气嚣张，面带嘲讽。“小杂种，今日我叫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杀人！”长者面露凶光，凹陷的眼珠里闪着兴奋，举过头顶的剑向藤复生劈去。

　　 被擒住动弹不得的江温岑此刻却像看戏一样，一点也不着急。

　　“你们惹谁不好，干嘛非要惹一个变态呢？”江温岑微微笑道，轻松地挣脱束缚，凌空而上，免得沾了血污。

　　藤复生身上浮起了暗纹，他用剑划了一道口子，站起了身。

　　对面长者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喃喃道：“怎么可能？你、你竟然是他！”藤复生浸在红魔去气中，眼中没了任何情绪，他丢掉了剑，在指尖凝出朱红色的物质向着长者发出。

　　二十来步的距离，长者却来不及逃，只能亲眼看着红色物质幻化成骨龙杀入他全身。

　　“你一定不得好死的……小杂种，你心爱之人会像之前那样死去……”长者不甘心的死去，眼珠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