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交易

黑雾笼罩三界，数不尽的仙、魔、人被斩成尸首分离干疮百孔的残骸，怨气冲天。在三界交界地带，血流成河，滋润了这片百年来未曾降下过滴水的贫瘠土地，插在土里的天兵武器，堆成山的尸体，惨不忍睹。

这场三界之争，胜者居然是名女子。

她的剑，穿过三具遗骸，直入鲜血浇透的土地，眼里看不见丝毫波澜，仿佛睨睥众生，事不关己。

“都死了。”顾己薄唇轻启，冷音里尽带嘲讽与不屑。她大仇得报，现在却没有丝毫快意，反而是失去任何欲望后的茫然。

她绷不住了，早已撑不住的身体在暗红衣衫下的伤口又开始疼痛，她最后朝天边望去，微微一笑，便眼前一黑倒了过去。

意识逐渐昏沉，顾己在闭上眼时听到了那些被她杀死的怨灵在嘀咕：她死了.……死得好……”

“活该，现在她终于下来给我们陪葬了……

好吵。

顾己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发现自己从一具躯体里飘出，脚下轻盈，逐渐当散。她向下看去，原来是自己的身体。伤痕见骨，无一处完好。原来自己也不得好死啊……

“顾己……顾己……”一道声音在呼唤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处置身于一片虚空之中，周围则是无垠的黑暗。

“来这边，顾己。”那道声音引着顾己向黑暗尽头的白色光点走去，“顾己，这里。”

顾己站在了那道光亮前。白色光点很快在她身边汇聚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形物体，它屹立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宛如神祗。

“你是谁？”顾己抬头望向它，眸子里不见任何波动。

那人形物体闻言，低头看向顾己，光点汇聚而成的头在本该是眼眶的的位置却空无一物，裸露的空洞里是如夜般的黑暗。

“顾己，我是神。”

“神？”顾己那双眸中总算是带上了点嘲讽，“可惜了，这三界所有爱管闲事那神都被我杀光了，”顾言在手里凝出一团魔气，向那自称神的东西奔去，“所以，神先生，你又是什么东西？”

人形物体伸出宽大的手掌，拦住了顾己的魔气，那团跳跃的魔气很快就如同熄灭的火一样只剩下浅浅的黑烟。

“有点意思。”顾己闪到人形物体身后，手中又幻化出一把剑，她默声念诀，那剑就如蛟龙入海，刺穿了人形物体。

很快，汇成人形物体的光便尽数散去，，只余下一个小娃娃在那原地。

“别打我了。”那小娃娃抱头蹲下，略带哭腔，仿佛遇到了恶人夺命般的威胁。

顾己看着小娃娃，将魔气收进体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别哭。”她试着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点，可那小娃娃却还是不敢看她，顾己只好蹲下，摸了摸小娃娃的头，“好了，别哭了，我不打你了。”这下，那小娃娃才抹去眼泪，眨巴着委屈的大眼睛看后顾己。”真…真的吗？”小娃娃问道。

顾己有些无奈，扶了扶额头，“真的。”

听到这话，小娃娃便扑进了顾己怀里，抱住了她。

顾己有些愣，但还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

“师傅让我在这里等一个叫顾己的姐姐，要是姐姐不跟我走，就姐姐说我是神。”小娃娃牵着顾已的衣角，将真相实情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顶已。

“那你师傅又是谁？为什么要让你在这里等我？”顾己的问题让小娃娃有些招架不住，他捂住嘴，含糊不清地冒出一句“湿糊步量我说（师傅不让我说）。

“哦？真的吗？你可别骗我呀？”顾己从腰间别着的玄鱼袋里掏出块糖，在小娃娃面前晃了晃。

小娃娃看到顾己手里的糖，瞬间两眼放光，像在做什么很艰难的决定，最终还是大举投降之旗“我说！”

于是小娃娃告诉顾己自己叫云亦，师傅让自己在这里等顾己，然后带顾己去认罪。

“认罪？”顾己好看的手指在芝麻糖上来回轻抚，稍一用力，便将裹满糖粉的芝麻糖捏的粉碎。“我凭什么和你去你师傅那儿认罪？”

顾己觉得十分好笑，三界该死的人她杀掉都两月有余了，难不成认个罪就能让碎成一地的腐肉活过来？那这小娃娃他师傅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小娃娃看到顾己手中碎掉的芝麻糖，满是可惜。”顾己姐姐，师傅的话都在这个里面。”说着，云亦从兜儿里拿出一个漆黑的珠子，递给了她。

玄武珠？这云亦到底什么来头，连这种上等仙器都有？她伸手接过玄武珠后，云亦就退到了很远的地方，“顾己姐姐，师傅说让你一个人看！！！”顾己看着云亦还在盯着那块碎掉的芝麻糖，干脆从玄鱼袋里把所有丽糖都挺给了他。”小心点吃，别噎着了。”

顾己看着手中那颗漆黑的珠子，正想着要不要用魔气炸开时，玄武珠自己倒是闪耀出金色云纹，然后变幻成一层结界罩住了顾己。

在结界里，顾己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衣着破旧，在浓重的夜幕中趁着点点微弱的光悄悄溜进了厨房。画面一转，便成了拿着鞭子耀武扬威的老妪打掉了小姑娘的馒头，她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裳破了新洞，可小姑娘却忍着泪水，满脸倔强。后来，小姑娘成为了灵榭阁的弟子，靠着自己的本事在擂台上打败了长师姐，却被下药后废除修为扔下了魔窟。她一度认为自己会死，可是她没有。

估计那个因为嫉妒她而废除她的灵根的人也没想到她又修了魔道，成为了三界人人唾弃欲诛之后快的魔头——顾己。

这是她的一生。可怜而又荒诞。

顾己脸上只有冷漠，看着周围咒骂她的万千魂灵，她欲想再杀他们一次。

可是结成结界的那股力量却安抚着她，让她静下了心。

“顾己，不要，也不能。否则，你会堕入魔道。”清隽的声音在顾己脑里响起，瞬间抚平她的烦躁。

“顾己，你要做的，忘记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