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野一个箭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阿秀微微喘着气,娇声唤了句
“一野…”
男人立在桌边,指腹轻点桌面,唇角噙着浅浅的笑
“刚到?”
阿秀听着顾一野温柔磁性的声音,浑身上下都麻酥酥的,一只小手托着下巴小声道
“嗯,刚进家就赶紧给你打电话报平安了…”
声音里带了些羞意,顾一野听出来了,他都能想象到秀儿这会儿春情荡漾的娇羞模样,他的身子又有些热了。
“小飞和青山呢?”
“都好…”
顾一野转过身靠在了办公桌上,敛眉盯着地面,低声问
“身子好些了么?”
阿秀把小脸儿埋进了臂弯,面对面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怎么一通电话就叫她脸红心跳,软了半边身子呐…
咬了咬唇,小声问
“你说呢?”
顾一野低低的笑
“我不知道,我又不在你身边,没办法亲自给你检查一下啊…”
这人又故意逗弄她呢!阿秀扬起小脸儿,握着话筒笑呵呵道
“那我就给你说说我都哪里不舒服好不好?”
顾一野抬手碰了碰鼻子,忍俊不禁道
“好,你说…”
“说你妹!”
阿秀红着脸啐了一口,吧嗒一声挂了电话,谁比谁更下流?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顾一野笑着把听筒放了回去,电话挂的那么快,他都来不及说一句,我想你。
夜晚风凉,夜空中只有零星的几点光亮,顾一野下了楼径直来到了操场,他脚下无声,借着夜色隐在树后,静静的看着操场上的三个兵。
“许杨,这个月的考核我又是倒数第一,老虎连都是尖子,就我一个废物,我拖了三班的后腿,我真不想拖三班的后腿,更不想拖老虎连的后腿”
双杠上做着引体向上的夏三斤压着声音说着,嗓子都是沙哑的。
许杨盘腿坐在地上,抽着烟仰头望着云层后面弯弯的月亮
“我第一又怎么样呢?全军私底下都在传我是靠我老子才进的老虎连,这第一名名不副实,我不管多努力也没有人承认我”
一旁抽烟的吴漾叹了口气
“他们不见得是针对你,而是看不惯咱们连长吧,全军最优秀的兵都是咱们老虎连的,你让团部师部的那些领导怎么看?不见得人人都盼着你好,这里面学问大着呢,你不过就是个笺子”
许杨拧着眉心沉声道
“咱们连长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谁敢从他那儿走后门?”
吴漾轻晒,丢了手上的烟屁
“你没听过一句话么,过刚易折,众人皆醉你独醒,那你就是不合群就是个异类就是不识大体,就该被针对…”
许杨咒骂了一句
“我可去他妈的吧…”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夏三斤的身边,语气颇为不善的说
“这次实战演习我可告诉你,别拖了三班的后腿,班长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复员你看我削不削你!”
“三斤,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和许杨跟着你一起练,你没有问题的你肯定能行,你就记住一句话,老虎连的兵就是一个争,玩命的争,看看咱们连长,全军第一,难道激励不了你么?”
吴漾说完,夏三斤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道
“连长是我的偶像!”
“他是咱们全连人的偶像!”
许杨话音落下,忽觉得一道劲风从脑后袭来,带着凛冽的杀意,他下意识的侧身躲避,腰腹被一脚踢中,整个人哆嗦着跪在了地上,吴漾只看得到一个快速移动的黑影,他抬手就是一拳,手腕被扣住,紧跟着膝盖袭来一股剧痛,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夏三斤从双杠上下来,他是全连倒数第一的症结就是因为胆子小,怂。
握着拳头战战兢兢的上前,一拳被掀翻,他爬起来哆哆嗦嗦的又冲了上去,又被打倒在地,奇怪的是,这个隐在暗处的男人对他出手不似吴漾和许杨那般狠,好像是招猫逗狗一般,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泥人也有三分性啊,夏三斤红了眼睛,咬了咬后槽牙和这个玩奇袭的人缠斗在了一起。
吴漾和许杨爬到了一处,呲牙咧嘴的从怀里拿出打火机对着缠在一起的两道人影点着了火。
借着微弱的火光,他们看清了夏三斤那张被打成了猪头的脸…
还有…还有…神情冷冽酷厉带着一丝阴邪的…连长…
吴漾哆哆嗦嗦的熄了火,和许杨埋头把脸贴在了地上。
老天爷,这位冷面阎王什么时候来的?
夏三斤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猴子,被一只大手拎在手心里甩来甩去,他玩了命的反抗,挣脱,可惜那只手是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他插翅难飞。
他整个人成一道抛物线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可他不服,挣扎着还要起来,脸上就被踩上了一只脚。
男人士可杀不可辱,夏三斤双目猩红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一摊烂泥”
男人踩着他的脸,蹲下身,笑声里带着深深地嘲弄不屑。
夏三斤抓着一把泥土,手背上青筋鼓跳,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可更多的是羞愤…
“要想不被踩在脚下,那就只能咬着牙爬起来,尊严是自己挣来的,实力决定了你的地位和话语权”
夏三斤脸上一轻,男人已经盘腿坐在了他的身边,吴漾和许杨爬到了男人的身边,颤抖着拿出一根烟又点着了打火机,递给了冷面阎王。
夏三斤这会儿才看清了这个仿佛来自地狱般的狠辣男人到底是谁。
“连……连长…”
顾一野接过吴漾递过来的烟,淡淡扫了眼趴在地上的两个软脚虾,冷喝一声
“站起来!”
许杨和吴漾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夏三斤咬牙撑着,晃晃悠悠的也站了起来,顾一野抽了口烟,上下打量着许杨,笑道
“你这第一名的确有点水…”
军中第一和团部第一压根就没有可比性,许杨觉得自己有点冤,可他一招就败给了连长,的确…的确是太差劲了。
“我会努力的,连长!”
许杨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的说。
顾一野挑了挑眉,弹了弹烟灰,看着吴漾,八百个心眼子只多不少,实力不足200。
“看过三国演义么?”
“看过…”
“知道杨修怎么死的么?”
顾一野吸了口烟,仰头看着面色惨淡的吴漾。
吴漾自幼熟读四大名著,三国演义他翻来覆去的看过不下十次,自然是知道杨修怎么死的,恃才傲物,心思轻浮,死于话多。
“连长我知错了…”
“你们两个滚回去,夏…夏三斤留下!”
吴漾和许杨立正敬礼,一眼都没看旁边的夏三斤,抬脚大步回了宿舍。
脚步急切的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顾一野看着木木呆呆,肿成猪头脸的夏三斤,淡声道
“坐…”
夏三斤抿了抿唇,犹犹豫豫的坐在了顾一野的身边。
“我踩你脸的时候愤怒么?”
夏三斤握紧了拳头,低声
“嗯…”
顾一野抬手拍飞了耳边的蚊子,笑问
“这样的滋味还想再来一次么?”
夏三斤摇摇头,咬牙道
“不,绝不!”
“穿上这身军装,除了玩了命的干和争,没有别的出路,没有人生来就是兵王,我未参军之前没日没夜的练习格斗擒拿,天才很少,我们大多平庸,平庸又不甘于平庸,只有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和汗水,记住今天的耻辱,别再让人拿鞋底子踩在你的脸上,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如果你还有血性,如果你还认自己是老虎连的兵…”
顾一野说完,熄了手上的烟,起身回了连队。
他了解他手底下的每一个兵,夏三斤才不过十八岁,性子软弱,枪响都能吓尿了裤子。
知耻而后勇,知弱而图强,这人有的时候就得刺激刺激,才能激发出他内心深处的兽性,这小子方才玩了命的跟他打,那就说明还有救!
撩起衣袖,手腕上的咬痕渗出丝丝血迹,臭小子打红了眼,抱着他给了一口,还挺狠。
顾一野扯了扯嘴角,回了宿舍,洗漱完躺在了床上,一通折腾这会儿都快十二点了,他的老婆应该睡的正香吧。
他前天下午回的连队,拿着相机对着自己的八块腹肌多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已经邮寄出去了,不出五天阿秀就能收到了…
顾一野一想阿秀拿着照片流口水的模样就笑出了声。
阿秀若是知道顾一野心中所想,一定撇撇嘴反驳一句,她没那么好色好不好,虽然这男人秀色可餐,但看着照片流口水的事儿她还真的做不出来,最多就是星星眼吧。
她白天在火车上睡得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从柜子里拿出顾一野送给她的金镯子戴在手腕上,欢喜的亲了一下又一下。
天还未亮就骑着三轮车去了附近的集市采买食材,她想再等些日子去八月镇,把手上的钱凑齐买下这间将近五百平米的四合院。
皇城根脚下,若干年后,那就是亿万富豪啦!
她回来的时候,青山和小飞都起了,一个吃过早饭刚要去学校,一个在前厅打扫卫生呢。
“飞儿,到了学校和老师好好解释一下知不知道?”
阿秀温声嘱咐道,小飞咬着青山给他做的牛肉干点点头
“知道了妈妈,拜拜…”
小飞对阿秀挥了挥手,转身骑上自行车就要走。
阿秀笑着对小飞摆摆手,弯腰搬起大米就要进屋,没走两步停下脚,回身对还没有骑远的小飞喊了一句
“你停下,你手上的表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