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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bi:一本笔记

6/4/2025

亲爱的日记,你好!

我不太记得上一次写日记是什么时候了。考虑到现下的情况,也许纸笔这种复古的记录方式,反而能够存活得长些。

没有人知道一切是怎么开始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将如何结束:世界完蛋了。两周前,军方突然封锁了北方的新海岸镇,接下来是周边的一整个地区,包括我父母居住的城市在内。我最后一次和他们联系的时候,他们十分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发言人在电视新闻中称这是一场瘟疫,但很快,我们就看不到电视新闻了。所有人都用眼睛见证了这场“瘟疫”的真实面目:那些成群结队、样貌可怖,只惦记着咬穿你的喉咙的家伙。

我一直将手机接在充电线上,以防浪费最后一点供电,因为断电随时可能发生。刚刚它发生了。我决定关掉手机,节省电量,等待网络和通话信号恢复。我需要找一些其他的娱乐方式打发时间,写日记是其中一种。我的邻居雷森小姐想要组织我们一起祈祷,但我不认为她口中的奇迹会发生。事实上,如果哪位神能够把现下的境况变得再糟糕一些,那才叫奇迹呢。

我把所有的容器都接满了水,连小时候装曲奇的铁皮盒子都用上了。直到目前,水管依旧在工作,虽说水质浑浊了点,且一天只有大概一个小时能用。七楼的提尔斯太太退休前在附近的水塔工作。她今早出了门,去查看情况,确保供水。十二楼的埃提尼自告奋勇陪着她,也许他不停吹嘘的那段运动员生涯终于派上了点用场。我为他们提供了一把刀,但他们都是个顶个的好人,并不惯于在搏斗中置人死地(我希望如此),很难想象他们会真的将武器戳进不久前还是同类的生物的身体中去。

幸运的是,食物的储备还充足。如果我保持这样一日一餐的状态,我还可以靠罐头挺过两周。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我其实并没指望自己存活多久。说来好笑,这一场灾难竟然拯救了我,从我预定的结束生命的计划中。既然我可能正身处文明的末日,那么多亲眼见证一些是一些。既然我一无所有,连同求生的意志在内,那么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嗨,Wilbur,你现在有我们了。

8/4/2025

我的手在发抖。今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杀死僵尸,还是两个。才两个?逊爆了。(话又说回来,第一次看到僵尸不过是五天前而已,现在我对它们的存在竟然丝毫不感到惊讶了。)我感觉很不舒服,他们不久前还是我的邻居,一对很风趣的夫妇,刚从南边搬到我的楼上半个月……我真希望我能有机会和他们多说些话。不过,如果我们真的变得熟识,也许我就下不去手了。

他们的孩子,我记得好像叫Tommy。第一雄性TommyInnit,记住了!我对他仅有的印象是过分旺盛的精力和脏字。今天下午我被呼救吵醒,发现这孩子爬出了窗户,整个人躲在巴掌宽的窗沿上。老天保佑,这里可是十六楼!他用惊人的冷静告诉我家里的房门密码,以及他的父母想要吃了他这件事。事后想想,抄起一根球棍闯入两个成年僵尸的领域之前,我应该至少先联合几个邻居的。有那么一会我以为我要死了,那些唾沫几乎滴到了我的脸上!还好我设法赢得了战斗,唯一的损失是一边的镜片。

实话说,我很为这孩子的前景担忧,但他看起来令人嫉妒地乐观。刚刚失去最亲近的家人的人是他,可他却主动拥抱了我,告诉我一切都会好的。和我道别时,他居然还开了几个和王室有关的玩笑,还说这一切结束后他要养一只名叫克莱门汀的宠物蛾子。我真心希望他会比我活得长一些。

对不起,Wilbur。原谅我。

9/4/2025

刚刚Tommy来敲了我的门。他不会用收音机。这些小事有时让我觉得我真的老了。哦闭嘴吧小崽子

官方的播报照旧只是“待在家中,紧闭房门,听候指示,等待救援”。我开始怀疑电台里是否还有活人了。零星几个频道在回放以前的节目,断断续续的,杂音很大。但Tommy很感兴趣,跟着哼十年前流行的曲目,不知道的歌词部分就用“他妈的贱人”一类句子填上。我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大笑过了。

我心血来潮,弹了一些曲子,包括我大学时写的那些半成品。在此之前,我甚至都没发现吉他的弦松了。这不是最好的时候,但我猜人要重新捡起音乐,多晚也不迟。Tommy称我为“舔狗”,所以我把抱枕扔到了他脸上。

他相当诚恳地赞美了我。“操,我真希望我家里有你这样酷的人。”他说。这相当令人惊奇,毕竟,我会用很多词形容自己,例如可悲、平庸、一事无成,但“酷”绝不是其中之一。你很酷!——Philza认证

这很不可思议,但就在这看不到希望的时刻里,我拥有了一个朋友。其实我觉得我们更像兄弟,Wilbur

活下去也没那么坏。

13/4/2025

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首先,Tommy过了十六岁生日,如他所说,成了一个“大人物”。他执意要我把这件事写进去,所以好吧。恭喜,我猜?

其次,广播里关于救援的那部分没有说谎!我们现在受到军方的保护。三天前,他们来到了这个街区,要求活着的人发出信号。令人恐惧的是,似乎附近的幸存者只有我和Tommy两个。怪不得最近邻里安静了许多。(除了街上那些僵尸的响动,当然,我已经有些习惯它们了。)我以为其他人只是在保存体力。一位名字很奇怪的士兵——“Technoblade”,我觉得我到死都忘不掉这个名字——透露说,圣安里兹的幸存者还算是多的,很多城市已经变成了字面上的死城。很不礼貌,Wilbur。这十分令人费解,既然每个人都待在家中,是什么感染了他们?我的推测是本区的水源遭到了污染。这很令人后怕,幸亏我坚持在饮用前煮沸它们。我猜太阳能电水壶也不是一件特别失败的购物选择。

他们允许我保留这本笔记,条件是每天会来查看上面写了什么。Tommy为我打抱不平,我同样觉得别扭,但从性命和隐私里挑一个,我想我们都知道该选择什么。负责监视我们的就是那位Technoblade,我们后来得知,病毒传播得极其迅速,导致军队人手短缺,他就是临时入伍的民兵之一。这人古怪得很,但攀谈起来也算有趣。得知他年纪还没有我大时我实打实地吃了一惊。我把裤兜里最后一根香烟分给了他,Tommy对此抱怨了好一会。

最后,我们正在跟随部队离开圣安里兹。虽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但心里踏实多了。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这座城市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它给人最后的印象还蛮操蛋的。

17/4/2025

通过Techno的介绍,我们认识了一个叫做Philza的男人,他是北方人,但病毒爆发时他正在山区野营,因而幸免于难。他有一顶滑稽的条纹帽,总是在话说到一半时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像世界正在毁灭这事也不能打扰他的好心情一样。

他帮我们理了发,还好心地补了Tommy衬衫上的破洞。结果这小混蛋两分钟后就又制造了一些出来。要我说,这个人过于自来熟了,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当然,我并不讨厌。事实上,在交换人生故事的闲聊中,我讲到失去联络的父母,很丢脸地当场崩溃了——在Tommy面前!Philza安抚了我。他搂着我的肩膀,把袖子借给我,告诉我一切都会好的。我从没指望过在一个刚认识两小时的陌生人这儿收到这种程度的善意和耐心,尤其在……你懂。

最后我们三个拥抱了很长时间。说实话,这让我如释重负。Tommy不肯在我面前示弱,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推拒情感表达。也许Philza的出现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好事。

19/4/2025

我喜欢和Philza聊天,他总是用充满喜爱的眼神看着我,熟络地接下有年代感的话题,并认真考虑我说出的每一件蠢事,这让我生出一种怀旧之感来。也许在那个我已经不太记得的童年里,我和家人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刻。我当初究竟是为什么离开了家?那些争执现在看来如此愚蠢,我想念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

Philza对于写日记这个主意很感兴趣。他建议我不要中止这个习惯。如果我感到不适,他会出面和Technoblade说一声,让他对我们的隐私手下留情。显然,这两个人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要好。

Will让我写上两句。妈的,这可难住我了,我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可说。那就致未来的Will和Tommy(还有我和Techno,但愿):你好,希望翻看来自过去的这段话会让你们开心一点,毕竟这就是日记的意义所在了。另外,叫我Phil就可以。我他妈不想听起来像个老家伙。

谢谢你,Phil。我很开心。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

27/4/2025

部队不是来保护我们的。

我从Techno嘴里得到这个消息。显然,剩下的人们至今对这种病毒毫无头绪,但阻止传播最有效率的方式是确凿无疑的:破坏宿主的大脑。Techno听到了风声,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安全屋或隔离点,而是荒野中一个半径几百米的土坑。很多圣安里兹人已经在那儿了。Wilbur,你他妈的蠢透了!蠢透了!你应该和我说的。

我不知道作何反应。我不想死,但大概没有勇气反抗一群全副武装的军人。天,既然世界已经成了这种样子,活下去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Tommy还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活雀跃不已。就在此刻,这小混蛋正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说他开办一家酒店的计划。我几乎没法静下心来写字。他的眼睛亮亮的,使我鼻子发酸。

我不能让他发现端倪。我花了这么多年为自己的人生哭泣,现在轮到我为他人而笑了。

2/5/2025

我们继续向无人区深入。长官说那里驻扎着一个自给自足的军团,我们可以在那里受到保护。他的语气和手势很有说服力,我宁愿我从不知道这是假话。

昨天向西南方向走了大概五十公里,上一次踏上公路已经是三天前了。算了,现在这时候保持方向感又有什么意义?我可能只是想对自己的葬身之所有个大致的概念。那颗子弹会从前额来吗?还是后脑?没有什么区别,我猜。Tommy是个还在长个子的孩子,混在人群里并不那么显眼。如果他保持安静,也许我可以掩护他躲开他们的视线也许我的身高终于可以他妈的派上用场也许他可以活下来也许他可以活下来也许他可以活下来也许他可以

是我们一同活下来,Will。

3/5/2025

Techno,我知道你在乎Tommy。他们一家是从南方来的,那里离病毒的源地很远,他不一定已经遭到了感染。请你和你的长官谈谈这件事,拜托了。

9/5/2025

我不敢相信这几天经历的一切。我已经经历过病毒如何杀死一个街区的人,但看着这事发生在眼前,还是恐怖得很。一夜之间整个军营都变成了行尸走肉,竟然找不出一张有血色的脸。

除了Techno。他挨个杀死它们时手都没有抖过,整个人被血和脑浆糊了一层壳,居然还有闲心冲我们笑。(更令人惊奇的是,Phil若无其事地冲他笑了回去。)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变成其中的一个,但我很庆幸这一点。原因很简单,你的笔记里提到了水源污染,所以我对此留了心。我欠你和你的观察力一个人情,Wilbur。

总之,我猜我们幸运地逃过了一劫,虽然除我们四个以外的其他人就称不上幸运了。Phil一直告诉我们世上一定还存在其他幸存者,我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但还是得到了不少安慰。

另外,两天前,Phil从其中一位倒霉蛋脸上摘了副眼镜送给我,度数稍小了些,但至少我不用再透过一道裂缝看东西了。这个男人惊人的体贴是哪里来的?

13/5/2021

Techno向我们透露了一项内部情报。军方在最初的封锁线附近建造了一些自供应的地下掩体,其中以林希尔斯的规模最大,并转移了一些市民。这意味着我的父母可能在其中。我或许不应该太乐观,但即使找到一两个幸存者也是好事,至少能够给我一点希望。

他们三个也同意向林希尔斯前进。诚然,那儿是病毒爆发的源头之一,但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Phil那样对野外的一切了如指掌,要想长久地存活下去,没有什么比大都市群更好的地方了。何况,如果我不幸变成僵尸,至少那儿的社交生活更丰富一些。

31/5/2025

Phil的技巧让我自惭形秽。他轻松地生火,懂得处理动物内脏,知道什么果子没有毒,还能根据植被判断大致的方位。Techno则令人生疑地熟悉各种武器的用法,他教给我们如何开枪才能不使肩膀脱臼,如何不让匕首从满手的血和汗之中滑脱,以及如何用最少的步骤确保某只僵尸不会再找我们麻烦。

就连Tommy也学得很快。他已经能够为我们放一整夜的哨,隐藏气息也是一把好手。何况他的存在本身已经够让人感激了:如果不是他毫无新意的大麻笑话,世界末日会比现在难熬很多。

与他们相比,我实在不知道我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我能为他们做什么?写这本愚蠢的笔记吗?

7/6/2025

今天Tommy无法入睡,所以我用树叶做了一个口哨,给他吹了些简单的曲子。它尝起来苦极了!现在我的嘴唇还是绿色的。可不是吗,我差一点就把你当作僵尸射杀了。

13/6/2025

长途跋涉真是个累活,尤其当你需要时刻对路边的尸体提心吊胆,生怕它们一跃而起啃掉你半张脸的时候。好在我的脚已经适应了不间断的行走,同时后背有Techno盯着,不必担心任何形式的偷袭。饶是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处在彻底散架的边缘。

为了从疲劳和不可避免的命运中分散注意力,我开始讲一些故事,有些是十四五岁时失败的写作,有些是经过了戏剧化呈现的情史,还有些是这几年来在各国的旅游经历。我当然没忘了提哥本哈根那家脆皮猪排堪称人间极品的小餐馆,它现在估计也已经成了僵尸的领地,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约定结伴去吃。至于由谁来买单,这事还有待讨论。

真奇怪,我居然有这么多可讲的东西,他们居然也这么乐意听。我的日常交际并不贫乏,但鲜少和同事讲起这些,因为若是讲得太多,总有自我中心之嫌。话说回来,也许我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招人厌烦。

你在说什么狗屎,Wilbur,如果谁厌烦你,我会亲自扇他几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你是世界上离“招人厌烦”这个词的定义最远的人。我同意。这就是为什么你和Tommy如此互补了。这很伤人,Technoblade,我要求一个正式道歉

29/6/2025

我们已经能够看到停在路边的装甲车和密集的临时岗哨,这意味着我们向北方越发深入了。

今天偶然瞥到了手臂上的疤痕,割下它们感觉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我活到了现在,这是我最为感激的事之一。

我觉得它们很酷。当然,Techno的伤疤是最酷的,但你几乎和他一样酷。

15/7/2025

Techno给我打造了一把弓。这东西没有枪的效率高,但箭比起子弹,胜在能够循环利用。虽然易拉罐铁皮制作的箭头看起来没有那么致命,但加上一定的速度,伤害就颇为可观了。我很喜欢这把武器,作为回报,我替Techno理了发。公平交易!

可以申请把这个传统保留下来吗?你的理发手艺比Techno好上太多了。

才怪!Technoblade无所不能,比你们加在一块都厉害得多

28/7/2025

就在刚刚,Phil和Tommy争论了起来。Tommy坚称自己有六英尺高,Phil则认为这是一派胡言。我对此也持怀疑态度,等我们找到卷尺一类的工具,可以验证一下。话说回来,他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我在他这个年纪,每天都要测量身高,还几乎赶不上长个子的速度。也许一觉睡醒他就可以俯视我,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弓弦磨出的水泡已经没那么疼了,所以我今天勉强能够写一点字。我感觉我的手指比之前粗了一倍不止。

8/8/2025

在搜刮一幢郊区别墅时,Techno使用暴力破开了地下酒窖的门。这一举动不是很有教养,尤其它的主人两分钟前刚刚被同一个人在脑袋上开了花。总之,现在是享受生活的时间。我确实很久没有把自己灌醉过了,虽然现在的场合也不太适宜。

Tommy想要加入,但Phil严令禁止。话说回来,一个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的世界里,我看不出法定成年标准有什么意义,但是Tommy吃瘪这件事的观赏性从没有让人失望过。

离开那儿时我用软瓶装了点威士忌。好在这东西不会变质,所以慢慢喝是个好选择。

14/8/2025

今天实在太惊险了。Tommy在楼顶为我们放哨时,被对面阳台上的一台唱片机吸引了注意力,他试图炫耀自己的跑酷技巧,结果险些没抓住栏杆,还崴了脚。他为什么总是喜欢把自己置于高而危险的地方?还好我及时注意到他的状况,从消防楼梯把他背了下来。这种关头他抱怨的居然是那张掉下楼摔断的唱片——他拿生命开玩笑就为了一张唱片!

Phil大为光火,狠狠训了他一顿。我还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么生气,我只是稍稍回护了几句,都被连带着骂了。妈的,我可能话说得太重了,是不是?别往心里去。

这附近没有水源,所以我们耽误不起,必须继续前进。我猜我要一直他妈的背着这个小崽子了。好像那个箭筒还不够重似的。

17/8/2025

公路在地图没有标记的地方出现了分岔,关于该走哪一边,我和Techno的意见并不统一。我们打了个赌,如果他是对的(而这根本不可能),我就把笔记本让给他记,直到抵达林希尔斯为止。

18/8/2025

今日无事。

19/8/2025

今日无事。

20/8/2025

今日无事。

什么叫“今日无事”?我他妈的隔着两百米射中了一只僵尸的眼窝!

21/8/2025

Wilbur在扳手腕比赛中排名垫底。

Wilbur,我都替你感到尴尬了

22/8/2025

Wilbur在车顶上弹空气吉他,结果以相当滑稽的方式摔了下去。

我可以作证。我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把火生起来,结果他妈的被这蠢小子滚灭了。

23/8/2025

Wilbur想趁我睡着把笔记本抢回去,悲惨地失败了。

24/8/2025

Wilbur的发际线高得惊人。

Technoblade,你他妈的根本就没想好好记事,只是想烦我而已吧?

25/8/2025

谢天谢地,这本笔记回到了我手上。

我们都累极了。我感觉如果再走上一英里,我的关节就会像气枪发射一样崩开。明天开始搜索林希尔斯。

1/9/2025

林希尔斯无人幸存。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兄弟,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我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从没有开启过亲密关系,你们三个是我这辈子最接近家人的人。对于Soot先生和太太所遭遇的一切,我很抱歉。如果你需要什么,可以尽管对我说。终结丧尸病毒之类的活计不要指望我,但我或许可以想办法弄到足够你泡个澡的热水。

Wilbur,我从没见过你的父母,虽然你已经见过我的了。他们当时,呃,并不处在最好的状态。你别看我好像满不在乎,不骗你,我当时他妈的离彻底发疯只剩一根线吊着,那根线就是“我要活下去”的念头。爸爸和妈妈毫无疑问希望我活着,所以我要先考虑活着的事,然后才是掉眼泪之类的。而我活了下来,多亏了你。所以,吊着我的线又多了一根。我想,只要一同努力,我们可以做到的,对吗?

Will,我不知道你的双亲是什么样的人,但我要感谢他们,哪怕单为创造了你这一条。我知道你有时将我看作一个父亲的形象,这真是我的荣幸。也许我扮演得很糟糕,但我会尽力而为。其实,你可以再依赖我们一点。

2/9/2025

谢谢。

9/9/2025

Phil提议,在我们离开之前,我们可以为这个掩体补充一些物资,并加固它的防御。这样,如果有其他幸存者来到这儿,这也许会救他们一命。Tommy对此很兴奋,我也没有意见。Techno觉得这是浪费时间,但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原则,他还是配合了我们的工作。

损坏的大门看起来情况严峻,但一些五金活也许可以稍作弥补。我们需要一些气锯和焊机,为此Phil和Techno不得不进城一趟。我没有跟去,因为Tommy的脚还没完全好,走路还是吃力,不能留下他一个。真是个麻烦的小崽子。

和Tommy玩了空气UNO。其玩法和普通UNO的区别在于:只有空气,没有牌。好在TommyInnit的天赋之一就是把一切事情变得有趣一千倍,所以也没有那么无聊。

10/9/2025

妈的。Phil被咬了。他及时把伤口附近挖掉了,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真佩服这个男人,处理得又冷静又果断。若是换成除他以外的任何人,都不会有这样迅速的反应。现在,他因为失血在一边休息,Tommy在陪着他。他不想使用珍贵的药片,而是给自己灌了半瓶威士忌来镇痛。

据Techno描述,林希尔斯城区内的尸潮要聪明得多、敏捷得多,数量也比我们之前见过的大。也许因为这是病毒最初爆发的几个地点之一,它已经产生了某种变异。的确,我从未见过Phil或Techno如此狼狈。

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我们一致同意,等Phil恢复一段时间,我们就动身。

12/9/2025

Phil精神不错,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伤口也愈合得惊人地快(这个男人的体质简直令人称奇),只是食欲不太旺盛。真是个好消息,也许僵尸的牙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致命。说到底,我对它们的了解也只是来自电影而已。说不定它们和我想象中比有更多的共同点,我们还可以聊天、交友、约会,虽然至今也没有出现过一位符合我口味的僵尸女士或男士。无意冒犯,但它们都丑极了。

Phil没有再提建造安全屋的事,而这情有可原,要是我被剜掉一块肉,我也分不出心去思考别的事。

我们打算明天出发。

14/9/2025

我们醒来时Phil不见了。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我和他换班守夜的时候。

我有不好的预感。

21/9/2025

糟透了。一切都糟透了。

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Phil。坏消息是,严格来讲,他不能算是活着。

我们本来做好了一切打算,但真的遭遇了这一幕,谁都没有准备好。如果不是被我拉住,Tommy就会上前去和他说话了。

Techno没能及时扣下扳机,被抢占了先手。这不能怪他。他们扭打时我射出了两箭,只有第二支击中了目标。第一支误伤了Techno的手臂,但好在他没有被咬。我忙着埋葬Phil,累极了,甚至忘了向他道歉。不必道歉。关键时刻你比我要可靠得多。

Tommy在发脾气。他坚持认为Phil还活着,我们应该努力“唤回”他,而不是用一支箭射穿他的脑袋。我们吵了一架,现在他不肯理我了。一切都烂到极点了。

我拉过弓弦的指头还在颤抖。我觉得怎么也擦不干净它们。我想吐。

23/9/2025

Tommy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看得出Techno在努力找话题缓解尴尬,但这个活可不适合他。

好吧。Tommy,我知道你在趁我睡着时翻看这本笔记。对不起,我看起来的确像个混蛋。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变成僵尸的是你,我他妈的绝对下不去手,那还不如杀了我。你说我是个冷血的人,恰恰相反,正是由于感性占了上风,我才射出了那一箭。因为我不能承担任何失去你或Techno的风险,仅仅是这个念头都让我发疯。所以停止当个烦人的小孩,把我给你的外套穿上,仅凭一件衬衫可没法让你挺过整个十月而不冻死。

你才是小孩,操你的操你的操你的

30/9/2025

Techno战斗时明显不在状态。我理解他。它们每一个都让我想起Phil的样子。今天还是Techno第一次被尸潮逼进墙角,好在我的准头提升了不少,勉强掩护他逃出了包围圈。

Tommy试图讲笑话活跃气氛,但我其实更宁愿他安静一些。不过,假如他真的安静下来,我又会希望他说些话。我最近变得很多疑,总是反复确认他是否还在身边。毕竟,连Phil那样的人都会倒下,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能力保护他。如果有必要,保护Techno也算在我的责任里,虽然不得不说,“Technoblade需要保护”这个概念听起来有些可笑。

抱歉,Phil嘱托过我照顾好你们,结果我反而成了被照顾的那个。

15/10/2025

Techno和我们分享了他的人生故事,此前这是他和Phil之间的秘密。听起来真是传奇,也许等一切恢复正常,我可以垄断他的传记著作权,以此大赚一笔。他是人口贩卖的受害者,九岁时杀死了两个人贩子,把自己藏进了船舱底部,奇迹般地来到了大洋这边。码头的黑帮收留了他,留他打杂、搬运掺着毒品的货箱和清理尸体。之后,当他所依附的组织覆灭时,他又设法参加了警方的保护证人计划,逃过一劫。在上帝开始朝我们扔屎之前,他本打算考进圣安里兹大学的英语专业。巧合的是,两年前我刚从那儿毕业。也许如果世界没有他妈的变成这个鬼样子,我们本来可以见面的。

不过,严格来说,现在我是全球唯一的一位圣安里兹校友(也许还碰巧是全球学历最高的人)。作为委员会中唯一的代表,我于今日早晨全票通过了以下提案:授予Technoblade先生学士学位。限于条件,该决议暂且被记录在这个丢了封皮的烂笔记本上,等到找到合适的证书和学士帽,再给他办毕业典礼也不迟。

学校烂透了!但我想念可以上学的时候。等回到学校的那一天,我会给他们讲我们的冒险故事。另外,如果德雷斯太太再给我的地理打B-,我就喊Techno来揍她一顿。看看是谁笑到了最后,贱人

20/10/2025

今天我们在路边看到一辆很漂亮的皮卡,如果不坐上去,简直就是犯罪。结果,还没争论出该给她起什么名字,她就抛了锚。

我们为这事没头没脑地笑了好一阵子。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比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Techno爱笑多了。

1/11/2025

下雪了。干燥的木料越来越难以找到。我们收集到了足够的衣物,但御寒仍然是个问题。我们最开始的选择是在某个楼梯间里生火,但如果不是Tommy的警觉,我和Techno已经由于缺氧而窒息了。如果Phil还在,在我们做出这么愚蠢的事之前,他就会出声嘲笑了。

我写下这些字时,Techno正搂着Tommy的一条手臂,睡得很沉,场面有种诡异的温馨。我可以理解他:这孩子字面上地是个暖炉。真希望我们有照相机之类的工具,因为Techno醒来后肯定不会承认这件事。Wilbur,我以为你的人品还没有低劣到制造这种谣言的程度,看来我还是看错人了。

3/11/2025

Tommy在雪地上画了一根十英尺长的生殖器。我将其鉴定为一件前无古人的巨作。

瞧,艺术在恢复,我衷心为我们的文明感到高兴。

6/11/2025

那天我的箭造成的伤口又开裂了,直到血从里往外浸透了布料,Techno才承认了这一点,导致我们甚至弄不清楚这事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是怎么做到如此完美地屏蔽疼痛的?他要求我把剩下的半瓶威士忌分享出来赔罪。Tommy也喝了一点,结果脸红得像块炭,还开始结结巴巴地描述初中数学课前排的麻花辫女生。

酒没有喝完,还剩指甲盖那么多,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索要。真巧,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抱着这个想法:Phil还会回到我们身边。

11/7/2025

Techno似乎感冒了,他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来,体温也高得吓人。原来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刀枪不入。也许换绷带让他着了凉。还好这里是郊区边缘,应付僵尸的压力很小,物资也暂时不缺。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整几天。

原谅我的字迹,天冷得圆珠笔都在抗议,写一个字母就要哈一口气。才脱下手套五分钟,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手指头了。

8/11/2025

我他妈的真蠢,现在才发现这一点。Techno整条手臂都红肿了起来,伤口不间断地流脓。他的高烧是感染引起的。没有医院开着,我们找到的一些药物也都不起作用。

我不确定他醒着还是睡着。他半睁着眼睛,说一些胡话,主要是呼唤Phil的名字,以及喊痛。这样看来,他实际上并不能够屏蔽疼痛,他只是忍受它们,像一直以来那样。

不管怎么说,我相信Techno会挺过来的。毕竟用Tommy的话说,他可是“The Blade”。

10/11/2025

Tommy今天用一把铲子解决了一群僵尸,并带回了小半个超市的物资,我真为他自豪。

Techno短暂地苏醒了一会,问我们Phil在哪。

我用Phil的口气劝他吃了些东西。(我们把能找到的最清洁的水留给了他,但大部分都被他吐了出来。)他没有清醒到能够辨认出我是谁的程度。他告诉我他很想念我,随后又陷入了昏迷。

一样,Techno,一样。我也想念他。

12/11/2025

情况不妙。

神,如果你存在,请赐给我们抗生素和干净的绷带。或者新鲜水果。一些水。任何东西。

13/11/2025

我想,世上并不存在神。

Technoblade永不死,记得吗

我会一直在你们身边

拜托了,Techno,给我一点力量

16/11/2025

Techno离开了我们。我只是稍微打了个盹,醒来时他已经停止了呼吸。既然他有力气写下遗言,他为什么不叫醒我?

Tommy还在否认现实。他出发去城里寻找帮助了。什么样的帮助?我不觉得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应该要么拦住他,要么和他一起走,或者至少站起身来,去埋葬Techno。但我实在提不起精神。如果这家伙变成僵尸,最好现在就咬断我的脖子,毕竟那可是他妈的Technoblade,反正我也没有胜算。Techno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人,他本来一定能够活到最后,为什么他没有?为什么不是我?

妈的。世界上只剩三个活人和只剩两个活人,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差别,但为什么我他妈的前所未有地孤独,好像整个心脏浸在了冰水里一样?还有,那小混蛋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跑掉?我太需要一些陪伴了,就现在。或者他干脆也变成一个他妈的活死人,这样我就没有理由再多留在这里一秒了。

我希望能快点从这场噩梦中醒过来。

对不起,Wilbur,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全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了,我发誓。

17/11/2025

Tommy替我打出了那发子弹。

1/12/2025

Tommy,最近你已经很久没合眼了。哪怕在轮到我守夜时,你还是非要强撑着和我聊天。不得不说,这很烦人。答应我,读到这行,就去叫醒我,让我来换班,然后好好睡一觉,好吗?

去你妈的,上次我留下你一个人时,你他妈的把枪管塞进了嘴里。你觉得我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吗?

6/12/2025

在雪地里行走困难得很,重力仿佛翻了倍,到城里搜刮一圈物资回来,感觉我的手脚都留在雪里了。一切都湿漉漉的,永远也干不了,但能喝的水却找不到。火也很难生起,好在Phil有先见之明,在夏天时就事先提醒我们烧制了一些木炭。真希望他还在。如果他还在,一定有办法帮助Techno。

总体来说,除了僵尸的骚扰变少了,没有什么好事。另外,天气一冷,消耗的食物就明显变多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从这方面来讲,人数折半让生存轻松了些。

11/12/2025

Tommy喜欢翻看这本笔记的前半部分。我则相反,一眼都不敢去看。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谈起他们还在的时候,出乎意料地并没有那么艰难。Tommy身上的某种东西能把所有事转化为快乐的事,也许在这种日子里,这才是最有用的能力。

25/12/2025

圣诞快乐!当然,前提是我没算错日子。严格来说,如果我乐意,每天都可以是圣诞节。

附近没有像样的树可以当作圣诞树,我们也没有什么礼物可以放在树下。所以除了祈祷,能做的其实不多。不过,与平常的圣诞节不同的是,Tommy把祷词替换成了一串脏话,我也很快加入了辱骂上帝的行列中。全世界仅剩的两个幸存者都是无神论者,我觉得这是某种暗示。

总之,Phil和Techno,圣诞快乐。

1/1/2026

一个谦卑的观点:年份已经不再适合作为记录人类历史的单位了。也许天或者小时更有用一些。但无论如何,活到新的一年的开端总不是件坏事——虽说也不是件好事就是了。矛盾的是,对于我个人来说,去年的唯一一件好事(准确来说,三件)竟然发生在这天杀的病毒爆发之后。不得不说是命运的嘲讽。

Tommy朝天空放了几枪当作烟花,不幸引来了十多只不惧低温和子弹的僵尸。干掉它们没什么难度,但这个存活率对于一场新年舞会来说可不太妙。

如果下次睁眼时能够回到一年前的今天,我什么都愿意做。

10/1/2026

Tommy今天很累,半路坐下休息时就睡着了。他睡得很沉,我一路把他背回营地,他都没有醒。如果我把他扔在原地,估计他不到一刻钟就被雪裹成冰雕了。我突然注意到,他的五官深了很多,几乎像个成年人了。我看起来也一定老了不少,毕竟上一次剃须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真奇妙,我们每一天都过得度日如年,同时却又体验着时光飞逝。

18/1/2026

Tommy热衷于开发雪球的新用处,还热衷于宣称这玩意比枪更趁手。我有时候真懒得理睬这小混蛋。他用雪球砸了我的脸,我费了大劲才把眼镜清理干净。

这副眼镜是Phil为我拿到的。还有这把弓,来自Techno的礼物,我现在使用它已经像使用手臂一样熟练了。我甚至从没能给他们一件回礼。我还蛮混蛋的,是不是?

26/1/2025

Tommy一如既往地闭不上嘴,正高谈阔论他的择偶标准。我将他的原话记录在册。第一条:是女人。第二条:讨厌Wilbur Soot。第三条:喜欢Wilbur Soot的歌。

致Tommy未来的女朋友:如果Tommy在给你播放或弹奏我写的歌,记得提醒我过来收版权费,钱我可以分你一半,如果你还能找到地方花的话。

5/2/2026

我喜欢城市的很多地方,但无处不在的尸臭不是其中一项。不过,今晚刮了大风,空气意外地清新了很多,于是我们站在楼顶上,轮流用尽全力往远处喊“屁股”“**”“奶子”一类的词,直到脑袋因暂时缺氧而发晕。这项活动比想象中好笑多了。如果这时候有幸存者从底下经过,这就成了我们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实在不利于往后的社交。不知幸运还是不幸,这事并没有发生。

21/2/2026

我们本想从农田里走个捷径,但完全失去了方向。好在这些日子食腐的鸟都往城市飞,跟着它们走就对了。Tommy开玩笑说我就像Phil。说真的,他战斗的样子也很像Techno,尤其是那股子不要命的疯劲。有时候我真希望他可以不用这么要强。记得他第一次摸到人的肠子时还吐了一地,现在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和挂在铁丝网上的半截尸体击掌了。这对一个十六岁男孩来说是正常的吗?瞧瞧这个时代变成了什么样子。

9/3/2026

已经几个月了,Tommy还是拒绝好好睡觉,眼睛红得吓人。他一整天真的有睡够四个小时吗?我不记得我这个年纪时有这种活力。

那是因为你是个弱鸡,而我是TommyInnit

19/3/2026

我们找到了鲜花!不是苔藓上土粒大的小花,不是客厅里的插花装饰,也不是花店里烂到能堆肥的那些,而是一丛完全开放的野生黄水仙,还带着露水,在早晨的阳光下漂亮极了。我是个花卉白痴,它的品种还是Tommy认出来的。他似乎为此有些不好意思,但我不觉得一点知识有损他的男子气概。

我们给它们建了一圈围栏,谁要想踩过或摘下它们,就要先跨过我们的尸体。就算它们今晚就枯萎、腐烂,就算我们这辈子再也没法探望这儿,我仍然很高兴能够发现它们。谁说昙花一现的奇迹不能算作奇迹呢?

3/4/2026

我们在一条水沟里抓到了鱼,应当是在市民们停止排水后,由河水顺着下水道倒灌进来的。烤它的时候,Tommy绕着火堆又蹦又跳,不停描述他小时候和朋友去码头钓鱼的经历,看起来好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吃,腥且臭,肉还少得可怜,但我难得地有了一回生活在人世中的感觉,甚至有那么一秒钟以为一切又回归了正轨。

我们一人一口分享了瓶里最后的威士忌。味道还是一样,没有比上一次更好喝,但也没有更难喝。它是否知道,在两次拧开瓶盖的间隙,这颗星球上又失去了一个不可取代的人?它当然不会知道。酒精及大多数事物都比人长寿数倍不止,在它们眼里,我们的一生也就是弹指一挥。人这样短命的物种,真是不知道何来的高傲,竟把一时的繁荣看作了理所当然。真是可笑至极的短视。

我们继续向南走。也许我们有一天会回到圣安里兹去。不知道那个城市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世界真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也没有那么坏。

5/4/2026

Tommy被咬了。他不小心打了个盹,没有留意身后。

他看起来很害怕。

我他妈的绝对会救你。

6/4/2026

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我会救你。

7/4/2026

Wilbur,我知道你在骗我,但我不怪你。你给我的所谓的“在林希尔斯拿到的药”只是普通的糖水。你的撒谎技术烂透了。还有,操你的,我他妈的一点都不害怕!TommyInnit强悍得很,他可是这儿的第一雄性!所以我会自己处理所有事情,毕竟谁能指望你这样的怂货?去你的吧贱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总之,我为我对你做过的烂事和我即将对你做的烂事道歉。不用说,我们出生在这个时候真是倒了他妈的大霉,但是,你猜怎么着,每次想到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十五岁碰到一位这样酷的兄弟,我都感觉幸运得不真实。我爱你。我也爱Phil和Techno。如果我能够见到他们,我会和他们一起嘲笑你如何为我们哭哭啼啼。所以不要。

再见,Will。我极其、极其抱歉。

说到底,也许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害怕的。

8/4/2026

TommyInnit是个勇敢的战士,我们当中最具气概的男子汉。在朝自己开枪之前,他在嘴里塞了布条团,以防一颗子弹不够完全破坏大脑。我太蠢了,还试图给他用绷带,但至少这样能够让伤口看起来没有那么丑陋。血不适合他。

Tommy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孩子,我现在仍然说不清。他喜欢音乐剧和七十年代的摇滚。他吵闹起来很烦,但安静时专注得可怕。他冒冒失失的,总是跟随直觉行动,先考虑别人而不是自己。惹了不少麻烦,也帮了好多次大忙。他梦想有一天开一家酒店,这样他就可以为所有的房客创造一个没有烦恼的天堂。明天是他的十七岁生日,希望Phil和Techno给他准备了巨大的派对,有蛋糕、汽水和彩纸礼炮;他喜欢人群和欢乐的气氛,而不是沉默、孤单、一动不动,像现在这样。

Tommy,你比那个年纪的我成熟好多,可能比现在的我也要成熟上不少。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躺在那里的人是你,我却感觉你比我几千倍地更接近活着?

我在他背包最深处找到了那张唱片。当初它断成了两截,现在已经碎成了将近十块。他找到它的那一天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把它留了下来,我都没有留意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毕竟就算找到能用的唱片机,也没法播放出来了。我把它埋在了他身边。

我真希望我还带着我的吉他。我他妈的甚至不能够为你演奏一首完整的歌。

尽情嘲笑我吧。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我希望你们在那里一切都好。至少比我好,拜托了。

?/?/2026

距上一次翻开这本笔记已经过去很久了。天气已经完全暖和了起来。Tommy死后,我没有继续计算日期。现在看来,可写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多。也许我应该扔掉它,因为很显然,除我以外,地球上已经没有能阅读它的人了。

为什么我没有扔掉它呢?

令人惊奇的是,我很擅长让自己保持活着。唯一的不便之处是我想念他们,到了恨不得挑出神经以停止胸口的疼痛的程度。但好在有一天我们总会重逢。

或者不。我不觉得我配得上那样的幸福。

?/?/2026

写下遗书真的有什么意义吗?毕竟只剩下见鬼的僵尸能够读到了。

总之,看来这就是我的结局了。很逊,我知道。到此为止了。

?/?/2026

我差一点就扣下扳机了。

说来好笑,我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成为这些尸体中的一具,竟然是因为被一只停在肩膀上的乌鸦分了心。我以为它只是等不及饱餐一顿,但令人惊奇的是,它并没有试图啄出我的眼球,还帮我从头发里挑走了一些跳蚤。我真弄不懂我自己。我甚至没有为Tommy的死掉过眼泪,却因为一只蠢鸟嚎啕大哭了一整晚。到今早,我已经没法再拿起那把枪了。也许只是因为我是个懦夫,也许是因为我的生命不再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了,从我遇见他们的那一天开始。

我总是想,文明是这样脆弱不堪,熵增总归会抹掉一切,那些荒野里仿佛永无止境的夜晚,甚至隔天就丢失了证明。既然如此,真实究竟有没有意义,爱是否只是不值一提的垂死挣扎,在那过早被夺走的人生里他们究竟能够留下什么,而我又怎么证明有过那么一双明亮的蓝色眼睛,它们注视我时像是闪烁的恒星。

我真蠢,现在才想明白这个简单的问题。

我就是他们活过的痕迹。

?/?/2026

Phil曾经想要为幸存者们建设一些安全屋。也许我这辈子也遇不到一个活着的同类,但留存一些希望总是好事。我曾经觉得这种救世主情结有些可笑,但我终于理解了他。当然了,Philza总是对的。

我改变念头了。也许我甚至活不到明天早晨,但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给我瞧着,我他妈的绝对会让你们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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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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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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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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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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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幸存者。

除了世界仍然正在毁灭以外,今日照旧无事。星空很漂亮,这是地球摆脱了人类的好处之一。我希望多几个像这样平静无事的夜晚。这样我可以闭上眼睛,想象他们都在。

你们确实都在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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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幸存者。

注:该本笔记为大灾变博物馆之财产,由Nihachu女士(现新世界计划第十五行动小组组长)于灾变■年■■月■■日与一具男性尸体一同发现于原■■■市■■区。经过与笔记内容的比对,确认该男子即为笔记的作者W·Soot。在此向Soot先生致以崇高的敬意,他留下的安全屋拯救了包括Nihachu女士在内的共二十八名新世界成员。此外,在不明原因引发的火灾中,他用身体保护了这本笔记,为全人类留下了珍贵的第一手历史资料。愿他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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