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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挟剑惊风之当先生的那些年》

我们的少年时代:清风梧桐

八月十五,又是中秋。

炎夏的暑气似乎还未消散,书院内那棵参天的榕树已经有了落叶,远远望去,纷纷扬扬,似乎是在迎接萧瑟的风,又似乎是候鸟与高空的圆月,一年一度相逢。

古朴的院落与大树无论何时都沉默寡言,它们见过太多时光流转,一切都深藏在心——只是在这院落中的少年们,却没有那么沉稳的心思。

拎着一壶好酒,叫上知心好友,趁着先生们不注意,跳上最高的一座房梁——这可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醉梦中,竟是一个个都成了月兔。

昏昏欲睡里,几只兔子似乎听见了谁在叹息。

周然(邬童)半睡半醒间,喃喃道:“若是没记错……今天,似乎是恩师日?”

(一)

景贺初至静远书院的那一日,恰逢八月十五。昨夜的月已将近完满,今朝的太阳被秋意蒙上云,再不复盛夏的燥热。静远背山临湖,四方院落齐整肃穆,他听着朗朗书声进门,不由起了疑心:云鹤先生请他来,该不会是想哄骗他回炉重造再读四年书吧?

前方忽而传来训斥声:“戚凭川,你鬼鬼祟祟的又想溜哪儿去?”

男人抓着男孩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提溜起来,另一手不轻不重地在男孩脑门上弹了一下。

“我去找江淮安给我补课!”被唤作戚凭川的男孩儿捂着额头,一脸委屈,“她明明说了要在西侧院等我,结果到现在也没个人影,柳君明察啊!”

柳君沉吟片刻,问道:“你们约了何时?”

戚凭川答:“未时二刻。”

“蠢材啊。”柳君把戚凭川放下,恨铁不成钢道,“现在已近申时了。”

“啊?!”戚凭川大惊,“那我岂不是一觉睡了两个时辰!”

柳君还要再批两句,忽而一抬头,直直望向景贺,一改方才的佯怒,警惕地蹙起眉头。景贺这才看清,所谓的柳君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神采飞扬,笑起来时该有三分风流,如今一双眼却凝作寒星,让人望而生畏。

气氛正僵硬时,只见一袭墨影翩然而下,玄衣女子定身立于二人之间,打量了景贺一番,冷冷开口:“你便是‘小景’?云鹤先生已在内院等候,随我来吧。”

……咦,小景?

(二)

云鹤先生桃李满门,教出的学生中不乏“奇葩”,景贺便属其一。

他在入学第三年肄业,而后云游天下,从琼州海岛到西域古楼兰,他靠一杖双足走了个遍,四海之内称兄道弟。等他终于累了,想歇了,静远书院的信鸽便飞落在他面前,捎来一纸请柬。

云鹤先生让他回静远落脚。

于是兜兜转转,他又站在先生面前。

“小景近来可好?”先生仍是慈眉善目。

“一切安好。”他答,随后向窗外看了一眼,无奈道,“……先生,我已加冠了,再喊这个称呼怕是不合适。”

沈思义颔首,深以为然:“既然如此,那便让大家唤你先生如何?”

景贺亦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先生,这才是你唤学生归来的真正企图吧?”

沈思义笑而不答。

(三)

“所以你后来怎么就上了贼船……不是,怎么就入了书院?”

“这里给的工钱太高了。”

“……”

柳君长风无言以对,索性将药汤一饮而尽,被苦得龇牙咧嘴:“广白,你当真不能往里放点冰糖?”

坐在他身侧的荷君广白探头看了一眼瓷碗,没接这话,反倒指了指碗底的残渣:“喝干净了。”

雁君景贺幸灾乐祸道:“你平日滴酒不剩,怎么喝药就这般犹豫,来啊,碗底不可饲金鱼!”

药渣粗糙,味又极苦,长风放下碗时面如菜色,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再有下次,我真不帮他们赶野狼了,白挨几下夺命狼爪。”

“再有下次,我让你三碗不过岗!”广白气哼哼地收了药碗,“这些孩子怎么真能想到去后山看老虎,再这么胡闹下去,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眼见长风要开口,他又喋喋不休地继续道,“还有你也是,老虎虽是假,但也该让他们被狼吓一吓,免得以后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倘若让任朝野这样的刺头看见柳君如今的模样,一定会大惊失色。惹谁也不能惹医者,否则哪怕是如今的天下第一掌都只有当鹌鹑的份儿。

景贺适时圆场:“好了,且不论逢渡也在后山,你舍得让淮安受伤么?她是个行医的好苗子,今后一定会和你一样,是杏林妙手。”

广白冷哼一声,正要反驳,水墨似的影便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屋顶。

长风正愁无人助他脱身,此刻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茯苓!”

静远学子皆知松君神出鬼没,又沉默寡言,像志怪小说里的幽灵。

孤鸿般的女子微微颔首,继而抬手指向远处:“你的酒。”

三人一同望去,只见满月高悬,银光泄地,七个身影在屋顶传着一坛酒,桂花的芬芳在风中酝酿远播,好像真的嗅到了酒香。

“什么酒?”长风莫名其妙,“我的酒之前就让广白全没收了。”

荷君点头。

茯苓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困惑:“贺清风自己说的。”

景贺思忖片刻,倏然笑了:“那丫头怕别人打小报告,狐假虎威呢。”

“心眼儿还挺多。”长风也笑,语气里带了一丝惆怅,“哎,我也想喝……”

后半截话被广白瞪了回去。

谈话间,远处的屋顶上忽而飘来歌声:“明月几时有……”

众人皆安静下来,在皎洁的清辉中,静静地聆听或青涩、或低沉、或温柔的歌声。在这远离俗世,如桃源般单纯平静的学府中,他们还能护住少年人纯粹干净的心与不可一世的梦想。但他们从江湖归来,已看过世间万象,明白维持一颗赤子之心何其不易。这些孩子的前程,又会通往何方?

在寥落的灯火里,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口,轻声跟唱完最后一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四)

那日的清冷月色凝作灰白的墓碑,在成列的亡者中,仅能占据最偏末的位置。

沈长风算远亲,按例连入祖陵的资格都没有,但彼时沈家已无人能对礼法再作置评,独活下来的沈池懿便轻飘飘地做了决定,让柳君与祖辈一同安眠于大湖之侧。

一碟绿豆糕与几捧白菊陈于墓前,广白俯下身,扫去碑上寸灰。景贺拧开壶盖,将茶水洒入黄土,浇蔫了才冒头的杂草。

“长风兄,广白说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你贪杯,这么多年都没松口,只好请你勉为其难凑合喝这一壶雨前龙井吧。”

景贺唠唠叨叨地告状,广白却少见地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道“他若是发了酒疯,只怕要跟鬼差打起来。”

谁不知道柳君千杯不醉啊?景贺哭笑不得,眼角余光又瞥见身侧沉默不语的女子,原先想玩笑的心也被抹净。七年过去,他本以为自己走出了挚友亡故的哀恸,也习惯了永远空缺的君子之位,却仍会在沈长风的墓前,再忆起那日桃止山下的惊心动魄。

忆起沈长风的最后一句话。

“……长风。”

他单膝跪下来,与墓碑齐平。斟落的茶水渗进泥土,汇进黄泉,仿若能把他的话也捎去九幽,让彼方的亡魂再听一听尘世的呢喃。

“前些时日,我险些失约,让逢渡命悬一线。若非广白拼命救治,恐怕我也只能到地府里向你赔罪了。”

荷君气急:“呸呸呸,怎么这么晦气——”

“我不像你,武功高强又心直口快,逢渡要做的事,我不能阻拦,只能护他安全。”景贺继续道,声音逐渐低落下去,“……可看到他如今的模样,我常后悔,如若我能做些什么,他是否便不会如此苦痛?”

“不是你的错。”沉默的女子忽而开口,迎着其余两人惊讶的目光,她顿了顿,又道,“是我没看好逢渡。”

“……”景贺心想:这不是我上上上句说的事吗。

“还有一事。”

广白想起了什么,敲了敲墓碑,像在拍老友的肩膀。

“近日风云放榜,你仍是天下第一掌,恐怕再难有人超越了,你小子就在底下偷笑吧。”

(五)

学子年年更迭,江山代有人才出,唯有沈掌院半生不涉江湖,不问朝堂,哪怕学生请其入仕也不愿。广白在数年前病逝,荷君为学生医了无数小病小伤,到头来自己却逃不过生老病死的命数轮转;茯苓亦不再任君子之位,她暂别书院后,如今下落不明,约莫在哪个山头自己修行。除去雁君外,四贤皆另有他人,维持着静远书院作为第一学府最显赫而庄严的门面。

沈池懿也曾劝他,知天命之年便该知天命,不必过于操劳。景贺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反说沈池懿嫌弃自己年纪大了脑袋不灵光,把沈池懿质问得哑口无言,只好任他每日游走学堂。

唯有一次,在大醉一场后,景贺抱着沈长风留下的最后一坛酒,在沈池懿面前喃喃自语道:

“昔日我曾问过云鹤先生,四君子中,为何独有雁不属花树。先生答我:雁者,志在天穹,放眼四海。修学最忌闭门造车,不可妄以师者之名自尊自傲,当观天下,察民情。故而松柳荷外,还需鸿鹄。”

“但大雁终要南归,我已亲眼见过故巢残破凋敝,又怎能安心离去?”

第一场春雨打湿了白鹤的羽毛,翌日放晴时,沈池懿终于获得医者许可,在渐暖的和风中走出了静远书院。

细雨初霁的天格外干净,静远书院的车驾停于集市外。沈池懿撩袍下了马车,欲往酒家去为雁君打包半只醉鸡,还要给刚入学的孩子们一人分一份栗子酥。就在这时,身后的马车里响起了清脆的童声:

“先生,我也要去!”

一同出行的小书童惊呼一声“小姐”,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

沈池懿回头,微笑着张开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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