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58）

三皇子推门进来，见合德披散着发，盖着薄被半靠在贵妃榻上，唇色依旧有些惨淡。倏然对上了那双水光潋滟、摄人心魂的眼眸，三皇子有些微怔。

赵合德“殿下？”

回过神后，三皇子弯眼笑得如沐春风，行至合德身边，侧身坐于榻上握住了她的手。触手而来的冰凉令三皇子眉头紧锁，天气尚且暖和，手便这般凉。

三皇子“还未入冬，手怎么这么冰？”

合德伸手攀上三皇子的颈脖，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小女儿的姿态暴露无遗。

赵合德“许是风吹得久了些。”

三皇子松开合德，扯过薄被裹在她身上，连人带被的抱到里间床榻上，无意间问了一句，

三皇子“五妹的腿疾……是你做的吗？”

合德望着他，眸子平静如水，毫无温度。 三皇子见她如此，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忍不住笑道，

三皇子“莫多虑，我不会告发你的，也是她罪有应得。”

合德一下子就含住了三皇子的唇，

赵合德“昭意谢过殿下。”

三皇子“一个吻就想打发了我……”

三皇子颔首在她额间亲了亲，眉梢眼角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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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后被五公主气病了，合德见宣后郁郁寡欢，寻了一些趣事逗宣后乐。眼见着宣后脸上有了笑意，适逢太子携太子妃前来侍候，可太子妃各种提及五公主的过错，宣后听了心下又不好受了。

其他“儿臣早说过，五妹行事荒唐定会惹下大祸！母后都不知外面传的多难听，儿臣都不忍相告……现下那些家教严厉的世家贵阀都不让自家女娘进五公主府了。”

太子“你同母后说这些做什么！”

太子“母后，你莫要放在心上。五妹兴许只是一时糊涂，日后劝劝就好了。”

太子将药吹凉，倾身欲喂宣后喝药，只是宣后已被太子妃的一番话搅得心神不定，无心服药。太子只得将碗递给合德，盼合德劝一劝宣后。

太子妃刻意报复五公主平日里对她不敬，对太子的劝阻充耳不闻，依旧顺着自心说个痛快。

其他“太子殿下为母后考虑，不愿母后知晓。可儿臣以为不下重责不见奇效，溺爱无益。”

合德冷眼看着太子妃，

赵合德“储妃还是少说两句话吧，人家劝人是让人开心，储妃劝人是给人添堵。储妃不就是看着皇后慈善，不会与你生气，你换作越妃试试？”

太子妃心下不平，但到底是不敢再多言。

回东宫后，太子夫妇大吵一架。太子斥责太子妃不该为报复五公主，火上浇油伤宣后心。太子妃据理力争，扬言若要报复，也是报复害死她孩儿的曲泠君。

太子烦不胜烦，再次强调曲泠君也已嫁为人妇，两人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反倒是太子妃总是疑神疑鬼，以己度人！

尽管太子妃言语多有冒犯，可宣后对此看得很开。

宣后“储妃自卑出身，牵扯到平日里瞧她不起的小五，她怎能做到云淡风轻。何况日前宫宴里，她瞧见曲泠君风姿远超自己，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赵合德“太子妃嫁入皇室已数十年，不管太子与曲泠君过往如何，现下也烟消云散。太子妃何必执着于过去，嗟磨自身。”

至于自卑出身，那更是不必，出身无法选择，可自身却可改变。更何况，太子妃已是皇家人，天下还有哪家比皇家更尊贵。

宣后“你能豁达通透，她可未必。女人陷入情爱中，便会患得患失。谁像你，予看得出，子晟对你的爱远比你对他的多。”

合德笑而不答。同为女人，宣后自是明了合德心中所想，见合德脸色仍带有病态的苍白，便劝她回寝殿休息。

宣后“你尚且年轻，初识情爱，慢慢来便是。身子还未好全，去歇着吧。”

合德低眉颔首，正想起身告退。翟媪匆匆来报，圣上雷霆震怒，欲杖责凌将军。

原是凌不疑为给合德出气，未经奏报滥用私刑，擅闯御史台，当场打断了左大人的双腿。还一口气儿将八家官宦都打了，连家中女眷都未放过。

合德挑眉，这就是凌不疑所说的“定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吗……

合德进入大殿时，凌不疑在地上跪得笔直，三皇子背着手站于一旁，文帝坐在上首怒气冲天。

文帝“你说说！明日御史大夫就要参上朝堂了，怎么办！”

合德跪坐求情，反观凌不疑极其硬气，甘愿受罚！

赵合德“陛下，子晟此行虽是鲁莽，但也情有可原。”

文帝“情有可原？就为了泄愤，就冲进御史台，把人家腿打断啊？”

凌不疑“臣任凭陛下处罚！”

三皇子“父皇，冲撞御史台，当着众御史的面殴打官吏，应当流放充军。”

三皇子在一旁火上浇油，合德侧首瞪了他一眼，被文帝逮了个正着。三皇子轻咳一声，将脸别于一边。

文帝“瞪子端作甚！你说说，这事要怎么了结？”

最终，文帝下令将凌不疑杖责百棍，凌不疑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宫外走去。

合德与文帝站于城墙上，看着刑官下手虎虎生风，每一仗都打得凌不疑皮开肉绽。

起初合德还心疼不已，急急忙忙的跑下城墙，可慢慢就琢磨出了不对！何将军时常带合德去校场，合德自然清楚军中杖责之刑的猫腻。

有的看似皮肉无异常，实则内里筋骨断裂，肢体俱废。还有一种，看似血肉横飞，实则并无大碍。

凌不疑这种，显然就是后者……

宣后与越妃闻讯而来，越妃聪明理性，意识到了文帝是故意为之。

合德满脸无奈，一言难尽，抬头望向文帝。

文帝“哎呀！这何娘子方才还心急如焚，怎么现下就无动于衷了？”

文帝“她她她……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朕？”

越妃心下好笑，这何娘子聪慧过人，怕是早就识破了文帝的用意。

越妃“陛下，何娘子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娘……”

文帝瞪大眼，茶也不喝了，叉着腰连连叹息。

文帝“那……子晟岂不是白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