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只是咳嗽,渐渐的越发重了,也没法上朝,不知为何,女帝有些害怕。
女帝觉得自己要死了,就像她那个母亲一样,虽然女帝并不喜欢她,但仍记得她死的模样。
刚开始只是有些气力不济,渐渐的便很少打骂她了,那双怨恨的眼睛也很少瞪向她,到后来咳了几口血后便再也不出声了。
那时女帝竟一点也不伤心,觉得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人让她跪雪地,骂她没用,是个孽种了,轻松了许多,她或许真是个没有心的人吧!
女帝咳得历害,感觉头晕无力,偏偏信王还在这儿待着要照顾她,女帝只觉好,笑,如今自己力量微弱,信王掌握着军权,朝中也有一定的势力,现在又无诏擅闯,真是功高盖主。
看着信王担忧的面容,女帝心里怒气更甚。
虚伪!
“咳、咳、咳!”
“陛下!”
信王担忧的向前一步,离女帝的床帏更近了一步。
“大胆!”
女帝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感觉肺疼,又咳了起来,可见她的怒火。
信王止住了脚步,宫人们吓得跪了下去。
“孤许你来了吗?竟敢擅闯孤的寝宫,趁孤没改变主意之前,下去!”
信王站在那里不动。
“孤再说一遍,下去!”
信王终是离开了。
女帝看着满殿跪着的宫人,怒气更甚,无非是自己势弱,现又看自己要死了,急着找靠山,竟巴结上信王,擅放他进来。
“来人!”
一群侍卫进来了。
“将他们都杀了,孤不需要吃里爬外的东西。”
空气静了一瞬,随即是哭喊声,求饶声,只存在了几秒,后又补上了相同人数的宫人,战战兢兢,宫殿里只剩下女帝的咳嗽声。
新来的宫人们看着刚刚拖出去的宫人,心里吓得发抖,面上却不敢表露,生怕女帝一个不高兴杀了他。
那群宫人也真是的,明知女帝喜怒无常,还放信王进来,信王又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何必呢!丢了性命。
“来、来人,咳、咳!”
女帝说话很艰难,宫人立即站出来,生怕惹女帝不快。
“将右相召来。”
宫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陛下病着,太医说要静养,不宜操劳。”
女帝一把将桌子上的药掀翻。“让你去就去,咳、咳!”
宫人吓到了,连忙去召右相昊辰。
昊辰穿着官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
女帝看他站的那么远,招招手,声音毫无温度,让人生不出他想。
昊辰规规矩矩的走过去,一时不防,被女帝拉了过去,跌坐在床上,吓了昊辰一跳。
“陛下!”
女帝没有答他,刚才动了气,又使力拉昊辰,如今没了力气,整个人靠在昊辰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弄得皱巴巴的,露出了锁骨,女帝咳得厉害,脸色殷红,看着让人易生误会。
女帝看了宫人们一眼,宫人们转过了头,女帝又咳了起来,昊辰连忙给她顺气。
女帝:“我,孤,咳、咳,是不是活不了了。”
昊辰愣了一下,语气很是温和,像平常教女帝一样。“陛下并无大碍,不必太过忧心。”
女帝咳得厉害,却紧紧抓着昊辰的衣领,捏的指间泛白。
“想不到右相也会说谎,右相如此出众,只怕在我死后,右相会另择贤主,拨乱反正,史书也会唾骂我,说我残暴不仁,赞扬右相为国为民吧。”
女帝说话颠三倒四的,撑着一口气把话说完,却咳得越发厉害了,头直接靠在了昊辰肩上,昊辰轻轻的给她顺气。
“陛下怎么会这么想?陛下要好好休息,不会有事的。”
“难道不是吗?”女帝拉着昊辰的衣领,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我死了,你便不用再面对我的喜怒无常,也不必时时忧心我残杀忠臣了,这不值得开心吗?”
“我从不觉得陛下残暴,也并不会因为陛下的死而开心,陛下是微臣心中重要的人。”
“那好。”女帝的声音不似刚才那么激烈了。“要是我死了,我必要拉你殉葬,你敢吗?”
昊辰扶着女帝的肩,让她靠的舒服些。
“我愿意的。”
是愿意的,女帝听到这么一句,心里没有那么暴虐了。
看着女帝没那么激动了,昊辰开口道:“陛下能饶了那些宫人吗?他们伺候过陛下,饶他们一命吧,让他们离的远些,不会让陛下心烦的。”
“你还是这么大胆,就是用这。”女帝话中带刺。
“陛下?”
昊辰感觉到没了动静吓了一跳,后来才发现是睡着了,给她盖好被子便准备离开。
“右相?”
昊辰遇上了为陛下诊脉的太医,此刻他还坐在女帝床沿。
太医看了昊辰两眼,昊辰才发觉不妥,自己衣衫有些凌乱,衣领滑到了肩上,着实有些……
昊辰整理了衣服,静静的请太医出去。
“陛下休息了,等陛下醒了太医再来请脉吧。”
“也好,也好。”太医愁眉苦脸的看着昊辰。“右相啊,不知右相可否劝劝陛下,陛下只是寒气入体,又操劳过甚,只要好好调养几天就行,微臣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陛下忧思过多,气性又大,喝一碗摔半碗,病一直拖着才不见好。”
昊辰点点头,想想地上的药渍。“我明白了,我会劝陛下的,劳烦太医再煎一碗。”
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净缠着昊辰胡闹了好一阵,算是放飞自我,结果现在好了,想想之前的胡闹,女帝觉得自己脸都丢净了,好几天都没见昊辰。
“右相呢?”女帝已经调整好心态了。
周围并无人敢说话,空气有些凝固,女帝察觉不对。
“问你们话呢?右相呢?”声音暴怒。
宫人畏畏缩缩的,还是颤颤巍巍的回话了。“江南出现水患 ,右相去赈灾了。”
“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他走的!”
“是,是信王,陛下病着,这几日朝政都是信王处理的。”
女帝心中怒气冲天,乒乒乓乓砸了许多东西,可也暂时没法让昊辰回来。
昊辰成为右相,没有极大的功绩,其实并不能服众,这次灾情正好是次机会,处理好了,右相的权力能更好的收拢,处理不好,反而易激起民愤,怕是于官场有碍。
“陛下!”
女帝已经开始接手一部分政事了,正在处理奏章,听到有人秉告,头也不抬。
“何事?”
“右相命人疏通河道,如今江南水患已退,灾情得到平复,已经班师回朝,等候陛下召见。”
女帝猛的站起来。“右相回来了!”
传令官不知发生何事。“是啊,江南灾情得到完美解决,此次右相居功至伟啊……陛下!”
女帝不等他说完,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很是急切,一点帝王的威严都没有。
女帝看到昊辰的时候,他正站在殿门口的栏杆处,不知在看什么,看到女帝来了,带着笑意行了个常礼。
女帝不知该说什么。“你这一声招呼都不打的走了,孤可落下了许多功课。”
“原来陛下说的是这个啊。”语气略带遗憾。
女帝有些莫名紧张。“不然呢!”静默了好一会儿,女帝才开口。“这次回来了,不会走了吧。”
“不会走了,会陪着陛下,补上那些课业的。”昊辰伸出小指。“拉勾。”
“真幼稚!”女帝嘴上这么说,可还是依着他,和他作了这个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