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询问

原以为在古代这种条件下，应当是做不到如此的。

可没想到竟真的有太医做到如此，那么她接下来的事情便也好办了，只是...若是要截肢的话，还是得问过阿竹本人才好，所说是可以保她一命，可她后半辈子却只能够躺在床上了，她虽可以给阿竹建造一个轮椅，可到底出去的时候还是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她也不知道阿竹能否承受得住。

王婧妍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下定主意，于是便将那些原先封在阿竹身上穴道的银针均数拔了出来，这时，床上还闭着眼睛的女子，睫毛突然便颤了颤，她睁开眼睛之后便落入了一双关切的目光之中。

是姑娘！

阿竹虽然意识还是有些模糊，可也一下子便认出来了，眼前的这人正是王婧妍，她原还有些涣散的眸中突然便迸出光彩来，“....姑娘”

嘶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间传出来，王婧妍闻言，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眶，随后又连忙起身给阿竹倒了一杯茶水，将她整个人都扶起来之后，将杯口递至她干涸的唇边，阿竹本就觉得嘴巴十分干渴，正好就着王婧妍的手就将这杯茶水喝了下去。

见她喝水的速度有些急，王婧妍小声提醒道：“慢些喝，小心别呛着了。”

闻言，阿竹的速度果真放慢了许多，待到一整杯水都入了她的肚子之后，王婧妍这才将她重新平放回床上，随后她又走过去将瓷杯放在桌子上。

阿竹见着王婧妍为她忙前忙后的模样，一时间眼眶也开始泛红，待到王婧妍在她眼前站定的时候，她轻声道：“姑娘...谢谢你...”

谁知此言一出，王婧妍就落了一滴泪下来，“你谢什么，应当是我谢你才对...是我害的你成了这幅模样。”

她心中实在是内疚，她不过就给这丫头递了一杯水，阿竹便来感谢她，她原先才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这便被她这一句话给又勾了起来。

阿竹好像也是没有料到，姑娘突然间便会落泪，她的眸中有些失措，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好在王婧妍不过感伤一会儿，马上便又重新笑了起来，现在阿竹最需要的便是一个好心情，所以她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她扯着阿竹说了好些有趣的事情，阿竹原本苍白的脸颊，这时候倒也因着笑意，有些红润起来。

两人都安静的空档，阿竹突然便问道：“姑娘，奴婢的腿...”

王婧妍怔了怔，虽是先前便做好了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可一时间还是有些说不出口，阿竹瞧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为难神色，心中也是有些明了，于是便宽抚道：“有什么话，姑娘尽管说吧，奴婢可以承受的住。”

王婧妍瞧见她脸上的坚强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收了脸上的笑容，略微凝重道：“阿竹，我需要你自己做一个选择。”

“姑娘请说吧。”阿竹脸上还带着十分平淡的笑意，仿佛受了重伤的人不是她一般。

王婧妍整理了思绪，接着便道：“你腿伤的伤实在是严重，寻常药物治疗对你的腿伤没有任何用处，加之现在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若是一个不慎，你这双腿上的伤便会化脓，若是寻常伤口化脓倒也是小事。”

“可你这下半身整个化脓了的话，只怕连带着还会影响你上体的机能，所以...现在来说，万全之策便是将你两条腿给截了，这样你的性命才能保证无忧，这...也是最稳妥的一种办法。”

“只是...若是截肢之后，你日后大部分时间便只能躺在床上，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定是会照顾你一辈子，护你下半辈子安稳无忧，还有你家中的亲人，我也照样可以照顾他们，这些你都可以放心。”

阿竹闻言，怔了怔，她原先并没有听说过截肢，所以对截肢这个词语还是有些疑惑，“姑娘，截肢是？”

王婧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一心急给忘了，现在的人是听不懂截肢的意思的，于是便又解释了一下，“截肢便是将你那两条伤腿截掉。”

“截掉？”阿竹脸色又白了白，“将腿截掉，那岂不是没有腿了？”而且将腿截掉，应该会经历很大的痛苦吧。她突然便有些畏缩了。

王婧妍理解她现在心中所想，古代人若是要让她们接受这个截肢治疗方法，一时间还是有些困难的，只是她仍旧是耐心劝导道：“阿竹，你放心，你应当也见识过我的医术，我说的截肢虽是将你的双腿截掉，但不是在你意识清醒的时候截掉，否则你也会疼痛难忍。”

“我会先给你注入一定程度的麻沸散，这是可以麻痹你的意识，也就是说，我在截掉你双腿的时候，你是不会感到太大的痛楚，睡一觉醒来便好了。”

阿竹脸上的神色一时间有些犹豫，她自是相信姑娘的医术的，可...当真是截了双腿的话，那么她岂不是此生都不能站起来了？蓦然间，她的脑海里头便闪过一张清秀的男性脸庞，是那日遇着的那个贵公子。

原本她二人差距便十分悬殊，现如今她再截了肢，成了废人之后，更加是配不上那公子了。阿竹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眸子，她并没有直接说话。

王婧妍瞧着她的模样，还有眉眼之间捎上的痛苦神色，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愧疚给席卷了。她突然便冷声道：“阿竹，你放心，但凡是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替你一一讨回来。”

闻言，阿竹的睫毛颤了颤，她终是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说道：“姑娘，她...你动不了她的，她是南夏皇帝的宠妃，现在又是在南夏的地盘，你和殿下若是因为此事而陷入危险，奴婢心中会一辈子都过意不去的。”

阿竹见着王婧妍终于问出来了，她闭了闭眼睛，脑海中又闪过华清那张脸，还有另一张娇美可人的脸庞，终于是呼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