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原因

窗外大雨滂沱，窗内却是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宋亚轩渐渐移开视线，他的眼角是从未出现的宁静祥和，方才还十分气闷的心一下便平和了下来，只因着这女人的一句话一个笑。

宋亚轩今日父皇召我去文和殿便是为了这事，此次边境之战，我会领兵。

王婧妍先前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觉着宋亚轩作为大唐的太子出战的话，胜了便最好，但若是输了......他所承受的绝非一点。

她原想照着皇帝的性子，应当会选择比较保守一些的法子，却不知竟真的是他出战。

不知为何，她心中就有些道不清的压抑，方才脸上才出现的笑容便消了下去，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低闷了。

王婧妍你身为太子，若是领兵出战会不会不妥?

宋亚轩如何不妥?

宋亚轩的声音中带了几分玩味。

王婧妍若是出个好歹，难免民心不稳，且于皇上来说，再重新立一个太子也不是件易事。

宋亚轩还有呢?

王婧妍抬眸望着他道:

王婧妍于大唐百姓，他们会损失一个明君。

宋亚轩还有呢?

她又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王婧妍皇上，静安公主还有贵妃心中都不会好受。

宋亚轩的脸又有些绷起来了:

宋亚轩还有呢?

她皱眉，实在是想不出了，于是道:

王婧妍总之于大唐来说便是巨大的损失。

宋亚轩一记眼神朝她丢过去，她只觉得那绝非善意的眼神，但是也实在不清楚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应当不会得罪他吧。

只听他开口说道:

宋亚轩说了那么多人，那你呢，王婧妍，我若真出了意外，你会如何？

她愣住，过了好半天才摸了摸鼻子道:

王婧妍我自然也会难受了。

宋亚轩为什么？

怎么如此刨根问底！王婧妍无奈。

王婧妍你是太子，我是太子妃，太子若出了意外，不光是我，李氏，还有整个东宫后院的女子心中都不会好受。

宋亚轩听她如此冠冕堂皇的一番话，心中是道不明的感受，他不再看她的脸，低了眉敛了眼，看着手中的瓷杯，好半天不再说一句话。

王婧妍看着他的这副模样，竟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印象里，这太子爷是个极其霸道的角色，不管什么时候必定是强势的，现在竟然......

竟然作出了这副模样，让她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昏黄的烛影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落了一层浅浅的侧影，只是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太......落寞了。

她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玩弄了他的坏女人，心中有些不安愧疚，还带了一些她并未察觉到的不忍。

她纠结了半天，总算开口道:

王婧妍那个...殿下，你怎么了?

宋亚轩自然不会搭理她。

虽说王婧妍对于感情的事情迟钝，只是在他多次明里暗里的表示之后，还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她并不清楚自己的感觉，而且她来自未来，说不定哪一天就又回去了，那这里的一切都将消逝，她不想过多地投入不必要的感情。

总而言之，从她以王婧妍的身份开始的那一刻到现在，她便从未有一刻真正将这里当做家。

这里的人于她而言也只是过客而已，秉着人不犯她，她便不犯人的念头生活下去，若不是那李氏三番四次寻她的麻烦，她也不会与她过不去。

她心中默念宋亚轩这个名字，又叹气，独独在他的事情上，她应付起来便有些力不从心。

王婧妍殿下，我自知无大才也无大德，你怎就...

宋亚轩听了这话总算是抬起头看她了，眸中是不可磨灭的灼热情感:

宋亚轩你的性子让我瞧着欢喜。

王婧妍仅这样?

他又瞧了她片刻，认真说道:

宋亚轩还有，这张脸生得也甚得我心。

王婧妍听了他如此不加避讳的回答，心中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愁。

宋亚轩那你也说说到底是为何对我如此不在意?

他神色淡淡。

她想了半天嘴里却实在说不出话来，她总不可能将自己心里所想告诉他，只是看着他现在这副模样，想来定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了。

不只是出于刻意还是别的原因，她说了一句:

王婧妍殿下于我，非良人。

此话一出，宋亚轩的面色一滞，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但凡大唐的年轻女子，没有一人不想嫁于他的，这确实是事实，谁料这女人憋了半天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宋亚轩为何？

王婧妍眸色淡然，缓缓道来:

王婧妍我最初嫁入东宫，只是皇上与家父之意，我既不愿违背家父意愿，也不愿落个违抗圣旨的罪名，于是便遂了他们的意。

王婧妍只是，我生来便不喜与旁人共享一物，你是大唐的太子，生来便注定同时拥有许多，权力，财富...女人，这便是你与我之间的差异。

宋亚轩是万万没料到到她竟是此意，况且她说得话全不错，于他而言，太子的身份便意味着这世间许多东西，他都可以不费任何气力得到，他也从未想过她想要的竟然如此......不合事理。

他的脸在摇曳的烛火中摇曳不清:

宋亚轩你想要得是独得我的恩宠?

王婧妍眉眼含笑:

王婧妍并不完全，我只愿殿下空置后院，只留绣阁一方天地，他日登基之后便是空置后宫，此后只余我一人伴君身侧。

她的声音清脆如山间清泉落在石头上，亦在宋亚轩的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她之所以将话说得如此决绝，便是笃定了似他这般的人，定不会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一来，他的身份绝不容许他如此；

二来，男子三妻四妾的观念已在他脑中根深蒂固，更何况他身为一国太子，未来更是一国之君，若是真为了她空置后宫只怕会贻笑大方，还落得个惧内的名声。

宋亚轩王婧妍。

宋亚轩的声音终于带了怒气，这女人是笃定他做不到这些，所以才提出来的么？

自古以来，便没有哪朝皇帝为了一个女人空置后宫，即是他在宠着这个女人，也容不得她提出如此放肆的要求。

王婧妍我先前不说便是怕殿下生气，今日说了，你果真是要生气的，不过这也确是我的理由。

王婧妍说句话的时候，神色仍是平静的不行，她早知道了他做不到，不过说这话也不只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她的感情观确是如此，与旁人分享男人，她是万万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