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装

刚洗漱完，梓荆已经端着托盘走进来，吴离还在养伤，照例有一碗鸡汤补身，配一碟虾饺和一颗白煮蛋，解雨臣早饭吃的更简单，一碗炸酱面之外别无其他。没管自己面前的碗，解雨臣伸手拿过吴离身前盘子里的鸡蛋，在桌上一磕，就帮吴离剥起来。

吴离小哥哥，你的面都坨了！

小口喝着鸡汤，吴离催促着解雨臣赶快吃饭。慢条斯理地将剥好的鸡蛋重新放回吴离的盘子里，解雨臣才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饭。但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明显心不在焉。看出他有心事，吴离放下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解雨臣这才猛地回神。

吴离小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吃饭都不专心…

笑了一下，解雨臣摇头。

解雨臣没什么，在想刚刚做的梦，梦里的我在唱戏…想起来，我很久没有唱戏了。

解雨臣自幼跟随二月红学戏，八岁当家，若不是二月红多有照拂，他早就撑不下去。师父仙去以后，他忙于家族事务，真的很久不曾亮嗓。也许有时候不是忙，而是刻意的在回避那段岁月，触景伤情，他已经没多少感情可以用来消磨。

吴离小哥哥会唱戏？哦，对哦，忘了小哥哥是二爷爷的徒弟了。

解雨臣的经历她断断续续听了一些，但她的确没在解宅中看见什么和戏曲有关的东西，不过也可能是她的活动范围太有限，就连解雨臣住的西院也没去过两回。

解雨臣嗯，师父他曾帮过我许多，如今，我倒是把他教的东西都落下了。

解雨臣小离儿想听戏吗?

抬眸看向吴离，解雨臣眼中带着点不知从何而起的期盼，还有探究。三两口吞下一个蒸饺，吴离鼓着腮帮子点头。

吴离唔…当然想，小哥哥愿意唱戏给我听吗？

解雨臣为什么不愿意呢？袈裟，去准备。

很快，一切准备妥当。快，许久不曾使用的戏台子收拾的很敞亮，伴奏的乐师已经拿好乐器坐在台边。

解雨臣走，我带你去后台。

绕过戏台，解雨臣带吴离走进后台的化妆间，满屋的头面、戏服，全都精心用玻璃盒子罩着。但一面墙的服饰，却从中间一分为二，有两种风格。京戏的服装吴离依稀认得几件，只是另半边墙上的衣服却有些陌生。

吴离小哥哥，那半面墙上，是什么？

瞥了一眼许久不曾穿过的衣服，解雨臣眼中浮现出回忆的神色。

解雨臣那是花鼓戏的衣服，我起初是跟着师父学花鼓戏，不过那只是个掩护，京戏也是师父教的。

解雨臣你知道的，二爷爷同是九门中人，我那时候在的戏班子，白日里唱戏，晚上却是练功。师父不仅教我唱戏，我这一身功夫和本事多半也是二爷爷所教。

一边说，解雨臣已经打开妆盒开始给自己扮装。粉白的油彩铺底，勾勒出眼角的玫红…吴离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看着眼前人从解雨臣变成解语花。

解语花…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吴离小哥哥，你真的，很好看。

扮好装的解雨臣立刻就从九门解家的当家人变成戏台上的名角儿，一颦一蹙都带着韵。

解雨臣小离儿先出去等我，我换好衣服，今日给小离儿唱一曲贵妃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