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万春楼末日

延平城，福建治所，大街上车水马龙，两边裁缝铺，粮铺，布庄应有尽有。卖货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地四处吆喝。

不远处一栋两层高的小楼上，穿着暴露的女子们媚眼婆娑，站在楼上挥舞着手帕。旁边面滩上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一边吃面一边嘟囔道：“他娘的，这什么狗屁世道，老子勤勤恳恳在码头做工。一天的工钱还比不上那些富家公子一顿饭。”

对面桌子三个高瘦男子闻言心有所感，诧异的望了眼对面汉子后，随即低下头继续嗦面。

汉子吃完面正欲离开，余光忽然瞧见一大队腰挂绣春刀，身穿飞鱼服的鹰犬气势汹汹往对面的万春楼而去。为首一人正是延平城锦衣卫千户所百户赫春风。

似乎感觉有人窥视，赫春风转过身子，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仅仅是一眼。被他注视到的人纷纷不自觉低头，那双眼中展露出的尸山地狱的场景让人心胆俱寒。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离。”冰冷的语气配合他那冷酷的眼神。刚刚还人满为患的面滩一下子无比空旷。

赫春风见状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带上兄弟们径直闯了进来。早有眼尖的龟公将这一切禀报给老妈妈。

老妈妈闻讯赶忙下楼，跑到赫春风面前，脸上强行堆出一副菊花般的笑容。

“哎呀，这不是赫千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了？”

“滚开。”赫春风粗暴将老妈妈推到地上。冷峻脸庞上满是厌恶。

老妈妈不可置信望向这个百户，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刚站起来便双手叉腰，语气变得莫名嚣张起来。

“姓赫的，别给脸不要脸，这里可是柳大人的产业，得罪了柳大人，你必死无疑。”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刚刚还斗志昂扬的一众锦衣卫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样焉了下去。在大晋，你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你必须要知道柳言。

一个小旗凑到赫春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赫春风先是一惊随后脸色瞬间恢复正常。

“愣着干什么，给我搜，出了事本官一力承担。”

令人吃惊的是，明知万春楼背后掌控者背景滔天，赫春风仍然下达了命令搜人。很快，万春楼上上下下近三十人全部被押走。

不久前还门庭若市的万春楼一夜之间被查封。街头巷尾对此议论纷纷。有人揣测这位姓赫的百户或许同样背景极硬。有人却认为这完全就是个楞头青，全然不知那位柳带柳首辅的能量有多强。

但很快被人啪啪打脸。要知道赫春风可是被称为赫屠夫，不仅在福建，更是在整个江南都可谓声威显赫。这样的一个人物，怎么可能会是什么都不懂的楞头青。

就当整个延平城对此事争论不休之际，事件主人公赫百户正在千户所中被顶头上司延平城锦衣卫千户旷文永呵斥。

“糊涂，愚蠢，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去查抄柳大人的产业。你小子是当真不要命了不成？”

旷千户气冲冲的骂完后，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倒好水咕噜咕噜猛喝了几口，满是怒火的眼睛，无疑证明他对此事的愤怒之深。

赫春风抠了抠耳朵，不以为然道：“大人多虑了，这一次首辅大人必死无疑。属下又何必怕一个死人呢。”

看到郝百户这副样子，旷文永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老子还不是为你着想吗，转念一想，结合刚刚看到的密报。瞬间恍然大悟。心里也不由得暗暗给自己这个属下竖了个大拇指。真是干得漂亮。

只要此事能办成铁案，即便那柳言能侥幸逃过一劫。但自此以后他将声败名裂。永无出头之日。

想到这旷文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里不自觉的对赫春风产生了一丝忌惮。脸上还是露出一副热情的表情。温言细语又说了几句后便让其离开了。

走出千户所的大门后。赫春风不由长吁了口气。刚刚那一瞬间他分明察觉到对方的杀意。但不知为何对方突然放弃了想法。仔细想来应该是有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