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再回不去

这是秦川和秦安自从相认之后，他说出的第一句“认输”的话。

不可否认，在秦川的骨子里，他总觉得自己要比秦安的逼格更高。

可从这一点上，秦川的确是没有秦安这么能隐忍。

换位，秦川如果是那个被拐的孩子，恐怕他还真没有这么高的耐性会忍到这一天。

可是，在听到秦川说“认输”的这句话的时候，秦安似乎并没有那么“开心”。

反而，在他笑得那么灿烂的一张脸上，所呈现出来的笑容竟然逐渐变得苦涩了起来。

笑着笑着，秦安的脸上竟然流下了一行眼泪，那是他这么多年内心痛苦无法诉说的一个出口。

“不，是我输了。”

同样，秦安也和秦川承认，他的人生输了，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回到一个正常的状态上去。

“秦安，这件事——”

“别这么叫我！”他突然否认了自己的名字道，“请叫我霍安，我这辈子，都不想承认自己是秦安，永远不会！”

秦川被他的这句话触动了心灵深处的一根弦，他似乎能明白他的想法。

作为霍安，无论他得到一个什么样的论处，他永远都是贩毒团伙中的一员。

作为秦安，他这个已经有了污点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这么阳光灿烂的名字！

他脸上的那一行泪，已经可以证明他的想法了，他却又是很无奈的，没办法的，回不到曾经了。

审讯室里，被兄弟俩纠葛的感情所感染着。

连同在观察室里看他们审讯的这些人心中都不好过。

余一佳更是哭得像个泪人儿，眼圈都已经红肿了。

沉温雪的心里也是不舒服，她也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秦川——

感性、理性、亲情、情仇——

所有的一切都纠葛在一起，这两个人根本就没办法分出一个“胜负”。

更何况，在审讯室里说什么“输赢”，说什么“兄弟”，这并不适合，却又无可奈何。

兄弟俩人都没有再说过半句话，他俩的情绪哽咽在哪儿，根本无法再表达什么。

审讯室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至极，这份沉寂不知如何来打破。

“一佳，要不然你进去！？”吴半仙在观察室里对余一佳说道，“总不能让他俩就这么尴尬着！？而且，秦队的状态开始走下坡路了，再这么下去，对审讯根本都没有好处！”

余一佳怎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在这种时候，她贸然闯入进去，更是会让三个人都觉得尴尬。

按照常理来说，秦川也是不能自己一个人进去审讯的，他怎么都要搭配一个人才行。

现如今，余一佳不想去趟这个浑水，她又不知道把谁给推出去——

“她不合适吧——”胖小刘在角落里小声嘀咕了一句道，“怎么说都是这两个男人共同喜欢的女人，她要是进去岂不是更搅局了！我觉得，应当放一个毫无干系的进去才对！就比如——你啊，吴哥！”

“你什么意思！？”吴半仙狠狠地瞪了一眼胖小刘，这小子还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你要是想进去和秦队一起审讯就说话，别用这么讽刺我的语言来挑明我和秦安站在对立面，你这分明就是有挑拨我和秦队关系的嫌疑！”

“没！你真误会了！”胖小刘赶快解释，“我不过就是——”

“行了！既然你自己都觉得是这样了，也就甭说那么多！”余一佳直接就把胖小刘推了出去，“就你了！你进去，给他们打个圆场，赶快让这尴尬的气氛解决了！”

都不等胖小刘再和吴半仙多解释几句，他就已经被余一佳推了出去。

“这——这算什么事儿啊！”胖小刘一脸的苦水，“你们以为我愿意趟这个混水？我还不知道，这根本就是得罪人的活儿！”

不过，胖小刘还没等进入到审讯室，秦安已经从两个人尴尬的气氛中抽离了出来。

“算了，多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我还是应当多和你说点你感兴趣的才对！”秦安把带有泪光的眼神收回，他抽了抽鼻子，“我代替了你，枪杀了霍震，一路护送着你出了贩毒集团的大本营！其实，你能成功顺利的离开，其中也有不少是我帮你的！不然，你真的以为，你的身后没有人给你下绊子！？”

对于这一点，秦川并不是没有想过，他把这一切都归于自己的“运气”，却从来都没有想到，是他的亲兄弟在他的背后为他抗起了一片天！

越是往下听，秦川的心中越是有愧疚感。

他真的感觉到了，这辈子他都逃离不出对秦安的这种愧意。

“你离开之后，我收拾了现场，处理了自己的痕迹，删掉了关于你离开的所有监控视频，这不仅仅是为了能够隐藏你的身份，还有一层就是为了隐藏我曾经回来过的痕迹。”秦安对他认真地解释道，“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始终都找不到你杀人的证据，就算是有一千个怀疑，也不过都是怀疑而已——”

秦安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特别的淡定，表情淡然到就好像是在说碾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松的事儿。

可这无异于在秦川的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秦队——”

审讯室的门从外面被人拉开。

胖小刘那张肉墩墩的脸出现在了俩人面前。

“那个——我就是来帮你审讯的，你——”

“出去！”

这兄弟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对胖小刘低声吼着。

“好嘞！”胖小刘知道，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同样，他也知道，在秦川的心里，他成功上了黑名单，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胖小刘离开之后，秦安再次笑了出来，无奈地摇头对秦川说：“看，就算你不着急，在暗地里观察我的那些人都急坏了！恐怕，他们早就想把我盖棺定论喽！”

“你说你的，他们的想法和你无关！”秦川哽了一下喉咙里的感情。

实际上，他已经审讯不下去了。

秦安所带给他的这些信息，无疑是在他的心头压上了一把又一把的重任。

秦川知道，这是秦安最后辩白的机会，他完全放弃了这样的机会，只是为了和亲兄弟“叙旧”——

秦安是为了找回年幼时候两个人毫无猜忌的兄弟情，可秦川却觉得这是在给他绑了一层情感的枷锁——

“算了！不说这个！”秦安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是说点他们感兴趣的吧！要不然，你对他们也没办法交代！是吧，我的哥！”

秦安的这一声“哥”，可是把秦川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头顶，他完全被惊醒了！

他内心在质问自己，他在干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无疑是把兄弟往火坑里推！

他，这也是在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