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十六岁

“或许你眼中的儿子，和在别人眼中的并不一样呢！？”秦川质疑道，“难道，他曾经犯下的错，你们都不记得了？”

一听秦川这么说，老两口更加受不了了，屋子里的哭声喊声连成一片。

几分钟过后，王建国就躺在了地上，抽了过去！

秦川和余一佳赶快把人送到了医院抢救。

在急救室门外等候的时候，秦川和余一佳陪着陈玉清在门口。

陈玉清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还是不太相信已经成为的事实。

“抱歉，给您带来了噩耗，可——”余一佳想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又不知道怎么和一位老人去解释这个事情。

秦川看出余一佳的为难，于是蹲在陈玉清的身边，说道：“阿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尽可能帮助我们调查到事情的真相，不然——他可就白死了！”

这句“白死了”的作用力比余一佳说了一车的话都好用。

陈玉清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定定地看着秦川，不说话。

哭声止住了，秦川继续往下道：“我们调查过他的通讯记录，和他来往的除了你们二老之外，恐怕只有快递员和外卖员了！平时，难道他都没有什么朋友吗？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陈玉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他的朋友是不多，但还有两个，偶尔会来家里吃饭，也不经常。我见过两次。”

“那您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吗？”秦川又问。

“这——我叫不出来。”陈玉清还有些哽咽，“不过我听那两个人都叫我家王承一刀切。我不太明白，这一刀切是什么意思。”

“一刀切”，这不是屠宰场的人给周通的起的外号么，怎么突然出现在了王承的身上？

“那——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周通的男生。大概二十多岁，要比您儿子年轻很多。”秦川问道，“他之前在屠宰场上班。您儿子认识屠宰场的什么人么？”

“屠宰场？！”陈玉清顿时提起了精神，连忙摇头，“不知道！不认识！他怎么可能认识屠宰场的！”

这位阿姨过激的行为引起了秦川和余一佳的重视，她似乎对“屠宰”这两个字更为敏感！

“您知道您儿子一直有伤害小动物的事情，对吧？”秦川把话题转移到另外的一个点上，“或者，您儿子的死，和这件事多少都有些关系！对于这一点，您有没有什么能和我们说的？又或者，您回想一下，在您儿子十六岁的时候，你们家里，或者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导致让他的性格变成这样的？”

陈玉清冷眼看着秦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似乎是在思考着。

不用秦川说，余一佳同样也看出来了，陈玉清无疑根本就是在包庇儿子，不想说出实情。

“这很重要！”余一佳敲边鼓，“难道，您想让王承就这样死不瞑目？至少，也要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害死他吧！？”

秦川仔细地看着陈玉清的脸，对她的每一个反应都不想错过。

陈玉清足足沉默了有五六分钟。

她始终低着头，连声叹气，接连摇头，似乎是在做强烈的心里挣扎。

“他十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是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重点，他人都已经不在了，难道——你不想了解一下你的儿子吗？了解一下，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秦川淡然地说着，可语气中却充满了坚定。

他坚信，如果陈玉清是爱自己儿子，她一定不会咬死不放，会说出来的。

“是，那年——我和他爸在闹离婚。因为——我出轨了。”陈玉清几乎是扒开自己的伤口给他们看，“可这并不全都怨我，还不是王建国那个不争气的，他如果不那么窝囊，我也不会出去找！我是个女人，不是个超人，我也想要有人疼爱，不是一味的把我当保姆，当佣人！”

“王承知道了？”余一佳问。

“是，而且被他给撞破了！”陈玉清深叹了一口气，“当时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人躲进了房间里，很久都没有出来。我想和儿子解释，他根本不听，他说他理解我。从那不久，我就察觉到他的性格变得很乖张，而且有虐待动物的倾向，还把虐待动物的相片拍下来保存——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

“那——你没和你丈夫离婚？”余一佳试探性地问，“是因为王承？”

“也不全是。”陈玉清垂下了头，“和我好的那个男人，没多久就死了。由于我俩特殊的关系，他还有家，我也不敢多打听是因为什么死的。而同时，我又发现王承有些问题，所以就隐忍了下来，一忍再忍，就——就到了今天。”

原生家庭带来的灾难，映射在了孩子的身上，这就是最好，最直接的答案。

“那么后来他虐待动物被同学告发，你实际上也是知情的，只是表面装作不知道，是吧？”秦川问，“如此这样，你难道没有和他好好谈谈？”

陈玉清摇着头：“不敢谈。我怕他会说起我当年的事，我怕——作为一个母亲，你理解不了那种担忧！我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已经崩塌，所以——”

她只是想保存好一个当母亲的形象，并不是真的爱她的儿子！

余一佳嘘唏不已。

同样作为家长，她反而觉得很庆幸，即便父亲对自己是严苛的，但至少呈现出是真正的爱，而不是为了自己的自私。

即便余景龙一直打着亲情的旗号，认定余一佳当不好一名警察，也都是基于他希望余一佳有一个稳定的生活，不会那么奔波。

“同样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我始终都不敢催他谈恋爱和结婚，我的老姐妹也都给他介绍了不少相亲对象，却没有一个能成的！我这颗心，始终都悬着！”陈玉清又抹起了眼泪，“早知道是因为我的问题，我一定和他谈清楚，不让这个疙瘩在他的心里装了这么多年！”

二十年啊！

王承把这件事装在心里二十年。

这是他心里变态扭曲的导火索！

“阿姨，感谢您能说这么多！”秦川打断了陈玉清激动的情绪，“那些和他相过亲的女生，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份名单？尤其是最近的这个！”

“这——”陈玉清愣了一下，“这恐怕不妥吧！相亲不成，再连累女方，这——不行不行！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问我！”

余一佳和秦川对视了一眼，陈玉清还是不敢把实情全部都交代出来。

“行吧！”秦川起身说道，“这几天还会有相关的同事来调查此事，希望您也能如实配合！”

秦川给她留下了一个自己的电话，和余一佳离开医院。

还没进电梯，余一佳丧着脸问：“师父，你就这么放弃了！？这不是你的性格！”

“这不是放弃！”秦川嘴角微微一动，“这叫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