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硕大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不灭凰朝》。
这部电视是曾经火遍全球的女星萧玖玖生前最后一部作品。
看着精心剪辑以后，每个画面都只有萧玖玖，以及他们的一些对手戏。
深陷沙发中的欧若野，不由得拧开啤酒罐，深深地呷了一口。
而在客厅不远处，媚九悄然站在帘幕后，静静看着这一切。
“她一定可以回来的，对吧？”
欧若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对着空气说道。
媚九深吸了一口气，回答：“是的。”
可是他们真的等了太多年了。
有时候别说像欧若野这样的凡人，就连身为妖类的媚九都会怀疑。
萧玖玖当真还能回来吗？
自从那一场末世浩劫后，萧玖玖便随着顾今非一起逝去了。
大家都说她本可以不死，她是为他殉了情。
但媚九心里清楚，她本是上界仙女，来人间一遭不过是历劫，凡人的肉体消亡，她也该回归了天庭才对。
若她还有良心的话，这么多年早该回来看看他们了。
媚九心里并不悲伤，只为萧玖玖的不仗义感到气愤。
可对此不知情的欧若野，却以为她是真的死了。她若回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奇迹重生。
欧若野再呷了一口酒，知道自己所说的不过是自欺欺人。
于是他勾了勾唇浅笑了一下，回头看着幕帘后的媚九，道：“最后一次，让我再看看她吧。”
媚九看着面前的男人，曾经完美如神迹般的脸庞上，已经隐约可见岁月的磨砺。
可他那双深邃的眉目间，对她的思念从不曾散去。
自己作为他的经纪人，这么多年间，其实也默默充当了另一个角色，萧玖玖的替代品。
“最后一次吗？”媚九自嘲般地也跟着笑了。
每年到了萧玖玖的祭日这天，欧若野都会搬来一整箱德国黑啤，接着看她生前的作品。
最后一个保留项目，一定是让他变成她的模样聊以自慰。
一般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喝得有些醉了，经常会分不清事实和想象，也经常会拉住媚九的手，对他诉说衷肠。
媚九敛住情绪，还是照着他的话，用法术变成了萧玖玖的模样。
就连衣服也是她身前最喜欢穿的那一款，牛仔外套加黑色长裙，率性又不失优雅。
欧若野转过身，情不自禁地拉起“萧玖玖”的手，刚才还耷拉的嘴角，瞬间扬起了弧度。
“像，真像。如果真的是她该多好。”
媚九没有说话，默默地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任由他痴傻一般地看着自己。
一直到欧若野醉醺醺地睡过去了。
他才变回自己的模样，将他弄上床，为他盖好被子。
又将乱七八糟的客厅整理干净了，这才离开了。
然而刚一出门，身后就仿佛天降白光，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媚九，你如今已经成功跻身大妖，是妖界不可多得的实力巅峰者，如果你能做我的女婿，辅佐我灵儿，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伟业。
你又何必屈居在这小小的人间，为他当牛做马呢，这么多年了，你早该想清楚了，萧玖玖是回不来了！”
骁杉变成一个白发黑袍的老者模样，站在他的面前不住地摇头叹气。
“您不用劝我了，一来我把灵儿当妹妹看，我们之间并无感情，二来我在人间也并不是为了等萧玖玖……”
媚九不记得拒绝了骁杉多少次了，可是这次寥寥几句话，却把他自己多说懵了。
如果不是为了等萧玖玖，他在人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守在欧若野的身边几十年了，亲手为他打理生活和事业上的一切，目送他功成名就，直到退居幕后。
也默默看着他年复一年地思念着萧玖玖。
人的执念当真是很可怕的东西。
骁杉闻言，更加沉重地叹了口气。
“如今的妖界正需要你这样的能者，可你却将自己的能力荒废，甘心待在这里，实在是可惜，太可惜了。”
“妖王，对不起。”媚九对骁杉默默地垂眸算是赔礼。
见他心意难改，骁杉只能一挥衣袖，随之变成一道白光，飞上天空后转眼不见。
当骁杉走后，很快几个人间的小妖找到了他。
“老大，我们在柳城与B市的交界地带，发现了有黑炎会的余孽活动，人数不多，但是顽抗了很久。”
“走，带我去！”媚九想也没想地，便要跟几个小妖前去。
萧玖玖和顾今非身死后的数十年里，黑炎会的余党在全世界不时有活动，虽然世界各地都在竭力镇压，可人类的手段对待这群道法傍身又阴险狡猾的家伙，终究是显得无力了些。
不知道从哪天起，媚九就组织了一些有志长居人间的小妖们，跟何幻的伏魔会共同剿灭黑炎会余党。
可是就在他要施法之时，身后那偌大的别墅里，却隐隐地传来一声低哼。
那声音正是欧若野的，丝丝牵动着他的心神。
“你们在外面等我消息，我马上来。”
媚九说完，便一闪身就进入了别墅里。
只见欧若野躺在床上，身上衣服在他自己酒后被撕扯得乱糟糟。
被子也完全滑到了地上。
“唔，唔……”欧若野发出了无意识的低吟，可媚九却听出那是难受的闷哼。
他上前摸了摸欧若野的头，果不其然温度很高。
“本来不让你喝酒的，可是你却……”媚九垂眸看着床上的男人，心里无奈至极。
他昨天本就有些低烧了，按照医嘱绝对不能饮酒。
可是媚九面对陷入悲恸情绪的欧若野，又完全没有办法，只能让他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媚九只能打了盆温水拿了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看着他难受的不住闷哼的样子，媚九的心仿佛也揪在了一起。
此时，在外久等的小妖们实在忍不住，其中一个施法进入了别墅里。
“老大，要不我们在这里照顾欧先生，您先去那边看看黑炎会的情况吧。”
媚九拧眉思忖了一会儿，最后看着欧若野横下心来。
“好，那他就交给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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