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礼的脸色本来就不佳，听到吴权的话，更是沉到了谷底。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的夜色，暗沉的脸仿佛和黑夜彻底融为一体。
另一边，陆景阳重重打了个喷嚏，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
刚才等王瑞的电话，竟然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看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王瑞的老旧手机安静地躺在桌子上，看来今夜他并没有打来电话。
陆景阳叹了口气，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干脆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去外面走廊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谁知出门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丁文礼和吴权。
两人走的方向和他不同，又因为低头说着什么，所以没看到他。
陆景阳挑挑眉，他算发现了，这两人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肯定有猫腻！
会不会这次又在聊王瑞的事情？
想着，陆景阳打算跟上去听听。
可惜夜晚的走廊过于安静，他怕自己没走几步就被对方察觉，只能悻悻作罢。
没多久，吴权和丁文礼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陆景阳也不再多留，悻悻然地返回了办公室。
因为毫无睡意，他干脆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在脑中整理了一遍，打算等明儿就按照丁文礼给的思路好好查一查，看看凶手有没有抓住孙婉和林萧的把柄。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指不定就能摸出凶手的头绪。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很快天就亮了。
等黄敏英等人来的时候，第五小组的人聚在一起开了个会。
后来几人决定分头行动，由陆景阳和黄敏英一起继续调查孙婉，郑然然和包子则负责调查林萧。
敲定后，四个人一起离开了警局。
孙婉的事情，对他的丈夫陈望之打击很大。
等陆景阳和黄敏英去的时候，他们家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据说陈望之这几天都没上班，和母亲两个人守着孙婉的灵堂发呆。
一进去，陆景阳就看见陈望之一个人坐在孙婉牌位旁的凳子上。
他的目光好似盯着孙婉的遗照，又好似透过遗照看向了更远的地方，有人来了都没注意。
直到黄敏英清了清嗓子发出动静，陈望之的身体才猛地颤抖一下，回过头来。
他愣了愣：“敏英，是你来了啊。”
黄敏英点点头。
她和陆景阳先上前给孙婉的灵位鞠了一个躬，稍后走到陈望之的身边，张了张口，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世界上大多数悲剧，只有当事人才能最深刻的体会到其中的痛苦。
其他人再感同身受，也只能感受到分毫而已。
所以安慰对一个痛苦的人而言，作用其实并不大。
房间的氛围顿时有些沉默。
过了一会儿，黄敏英干脆言归正传，说是今天是有事来调查的。
对于黄敏英的直截了当，陈望之还算习以为常。
他苦笑一声，说是会全力配合黄敏英的，他做梦都想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了他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
“望之，你详细描述一下孙婉在出事一周，甚至一个月前有没有什么异样，这或许对警方接下来的调查很有帮助。”
“出事一周或是一月前？”
陈望之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多问，仔细回忆起来。
如今回忆孙婉的事情，对他而言无异于一场煎熬。
因为每想到一件，就是在他心口捅刀子。
所以黄敏英也没心急，让陈望之慢慢想，如果实在想不出什么也不要紧。
约莫半个小时后，陈望之说道：“小婉肚子大了，身子有些虚，这阵子都经常请假在家，我有空就会陪她出去逛逛，买些孩子的东西，基本没有什么异样。要是真有什么，可能就是她曾经回过娘家三天，而且回去时的情绪不太好。”
“情绪不太好？”
陆景阳捕捉到陈望之话中重点，立即问道。
陈望之点点头：“当时是接到了她妹妹孙茹电话回去的，具体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反正当时小婉的神色就开始变了。后来我询问了她原因，她说是孙茹和未婚夫吵架了，他们这段时间在筹备婚礼，经常因为意见不和吵架。我之前和小婉也有过，所以也没太在意。”
“具体时间你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黄敏英拿着笔在纸上“沙沙”地记录着，间隙抬眼看了陈望之一眼。
陈望之皱皱眉，想了一会儿才说大概在九月中旬左右，距离现在应该是半个月前。
“行，我知道了。”
“敏英，陆警官，小婉会出事，是不是和她妹妹孙茹有关？”
陈望之紧张地问道。
“这个不确定，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对了，望之，你那边还能想起什么孙婉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回陈望之绞尽脑汁，是真的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了。
除了去娘家的那段时间，孙婉这段时间都是待在家里养胎，没有任何异常。
时间已经不早了，见问不出什么了，陆景阳和黄敏英便打算告辞。
陈望之和她母亲想留二人吃了中饭再走，被两人直接拒绝了。
“敏英，你等一下。”
临走前，陈望之的母亲突然叫住了黄敏英。
她的表情有些纠结，半晌之后才说道，“那个，以前我对你的态度可能有些不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尽心尽力地帮助我们家，我……真心感谢你，也向你正式道个歉。”
似乎没想到突然被陈望之的母亲道歉，黄敏英猛地一愣。
半晌，她淡淡笑笑：“伯母，你多虑了，我从来没有责备过你。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谁都不想，你不能接受也正常，毕竟……他的死和我有关。”
说到最后，黄敏英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裹着浓郁的情绪。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发。
陆景阳迅速看了黄敏英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两人在说的是陈观之的死。
他对这件事越来越好奇了，但也知道这是黄敏英心中的痛，轻易触及不得，想问不敢问，心里像堵着什么，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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