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我们回到了罗布泊外,然后进行了短暂的休整。
之后和北极狼、薛丹青告别,开了这边的几辆军车,开始往回赶。
我在车上问吴三省道:“三爷,你是回沙市,还是去哪里?”
“跟我们一起。”
回答我的却是我的老大常生。
老石头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我本来以为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把他送进医院。
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
老石头是一个违背了科学原理一般存在的人,可是我却希望可以用科学的办法来解救他。
他们没有!只是用一个毯子包着老石头。
而老石头嘴角由最开始的流血,慢慢的变为留出黄色的水。
我以为这是尸水,却没有丝毫的臭味儿,反倒是有股淡淡的清香。
“那我们回哪里?是基地,还是哪里?”我问常生。
“回不去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常生说道。
从始至终他们好像并不关心老石头。
这种感觉我体会过,就是医院在告诉我父亲可以把爷爷接回家的时候。
那时候已经没有人去想如何给爷爷治疗,只是在跟他不停的说话。
而爷爷在那时候的表情,跟此刻的老石头一样,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和生的眷恋。
“去西市!京都的事儿,有人知道怎么办。”常生对我说道。
说完,他第一次回头对老石头道:“老二那个人急性子,会不会坏事儿?”
“不会,他又不傻。”
老石头艰难的说了一句话,说完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看着老石头的样子,无比难受。
我不知道这个不靠谱的老人,怎么会由生龙活虎,忽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儿。
“不是说还他娘的有一百年?你这人说话怎么一点儿都不靠谱?”我对他道。
“活的久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老石头笑道。
“别跟他说太多的话,让他多活一会儿。”
吴三省这时候对我道。
“吴三省你闭嘴!难道你认为老夫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老石头骂道。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似乎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世界,却更加凝重紧张。
开车的是常生。
他的车速很快,我在他的脸上这一次看到的不是淡然,而是决然。
就这样,一路狂奔到了西市古城。
古城有古城的风貌,可是我们却没有功夫去欣赏什么。
我们到了西市之后,就进入了一个秘密的别院。
在这里,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同样在那里,我见到了老石头的那条老掉牙的黑狗饕餮。
那天老石头吃了一个鸡腿,饕餮吃了三个。
这是最后的晚餐。
就在那天晚上,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已经到处都看不到了他们几个的踪影。
张起灵,常生,老道士,吴三省……
我打开他们房间门的时候,心中压抑的感觉再也无法抑制,抱着秦培痛哭了起来。
我一直敬佩敬畏的几个人。
我想到他们的表情,那种决然的表情。
我不知所措!
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生活中没有了他们,没有了他们来操纵我,我该如何去继续下去。
他们消失后的第三天,饕餮开始绝食。
我知道,老石头,二逼道士,没了。
那个脚踏青龙乘风破浪的老人,没了。
我是唯一一个可以靠近饕餮的人。
所以我找了医生,给他注射营养液,我希望用这种办法来挽救他的生命。
它却在第二天用铁链勒死了自己。
死的时候面朝骊山的方向。
饕餮死后的第二天,西市开始下雨,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雨。
下的人心烦躁。
我一直劝自己!他们几个都是朋友,所以他们要去安葬老石头。
安葬完之后,他们就会回来,继续带着我们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死。
可是没有!
这场雨下的第七天,那一天晚上,骊山方向电闪雷鸣,整个闪电照亮了整个城市的夜空。
也就是那天晚上,我和秦培房间的门被敲开。
我打开门,看到了一个我死都想不到会来这里的人。
文锦,陈文锦,一个传奇一样的女人。
她的传奇,并不仅仅是因为她传奇一样的未婚夫。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因为没有打伞,从雨中走来,头发被雨水冲刷到了脸上。
但是我还是认出了他,小天真。
吴三省的侄子,吴邪。
“三爷没了。”
吴邪对我道,“我带婶婶儿来见他最后一面,没赶上。”
“进来坐。”
我把他们让进屋里。
文锦身上跨了一个十年前的那种墨绿色军用挎包。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蛇皮袋,说道:“你们老大的东西,留着做个纪念。”
我接了过来,感觉重若千斤。
秦培早已经给他们泡好了茶,甚至找一套我的衣服,想要给他们两个人换上。
却被他们给拒绝。
那一夜我们聊了很多,却没有提起整件事儿,一直跟文锦说有趣的事儿。
说她这么多年在野外待着的事儿,是怎么活过来的。
最后说着说着,文锦哭了。
我发现我之前一切的推测都是错误的,文锦应该深爱着那个枭雄一样的男人。
“他们会跨入一道青铜门,给我们换来十年的时间。”
这是吴邪在临走的时候对我说的话。
“这是我吴家的笔记,真正的笔记。我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给三爷一个清白。”
这是吴邪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走之后,我看着桌子上的茶水。
我知道我一直想要的真相,就在这两本笔记里,可是我却没有力气去打开他们。
又或许对我来说,这所谓的真相,已经不再重要。
没有什么别活着更重要。
我在西市一直等。
因为我感觉,这是常生给我最后的任务。
他没说让我走,我就认为应该是等待。
直到需要我走的时候,我相信,常生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会把一切都谋划到位。
我在西市见到了各式各样的人。
潘子,大龙,哈德门,他们都有来过,然后匆匆的离去。
我问过他们要去哪里。
他们无一不是茫然的摇头。
似乎,他们也被剥夺了下一步的方向。
我最后见到的一个人是张公子。
那时候雨还没有停,他进屋之后,轻轻的放在桌子上一个东西。
我看过去,那是一个双鱼玉佩。
“推动一切的就是我。”他对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