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杀鸡儆猴

除夕夜的家宴，若云照旧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席，许久未出现的年嫔也现身了，皇帝左侧的尊位依旧是眉目端庄的皇后，敬妃与齐妃分坐下首两席，再然后便是若云与年嫔。若云打量着对面的年嫔，她的容色沉寂了不少，听说在禁足期内，她多次上书陈情，言辞十分恳切动容，皇帝也动了恻隐之心，却不下诏恕罪。她难免也多了些抑郁气，只是她衣饰华贵姿势挺拔地坐在位上，那股傲然气势和艳丽美态依然未曾散去，这也难怪，她的兄长仍然掌握朝中权势，而她的家族背后，是更加声势赫赫的敦亲王。皇帝虽未宽宥她，但也不曾加以重罚，可见她若起势，终究还是有机会的。

甄嬛坐在若云下手，猛地仰头喝尽杯中的葡萄美酒，她已然明白，只要敦亲王不倒，年氏一族不倒，那么无年世兰在宫中犯下多大的过失，皇帝都是不会、不能也不敢杀她泄愤的。

想清楚这一点，甄嬛更加坚定了投靠皇后的决心，她本来是想和皇后虚与委蛇，并不想真正的去做皇后手中的刀，可是现在的形势，已经容不得她这样做了，若是不投靠皇后，她如何能长久的获得皇帝的宠爱，如何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呢。她看了上手的若云一眼，正好她看若云也不顺眼，此次必定安排一个好计谋，好一箭双雕。

可惜若云不会读心术，若是她知道甄嬛的想法，必然会哈哈大笑，甄嬛长着这样一张脸，还要靠皇后去谋皇帝的宠爱，只要她自己不矫情，安安分分的当个替身，有没有皇后皇帝都会宠她。

　　数日后，若云自皇后宫中请安回来，雪天路滑，她并没有乘坐轿辇，只是抱了手炉，慢慢携了秋叶的手走回去。冬日冰雪琉璃世界的御花园并不荒芜凋谢，除了树树红梅、腊梅、白梅点缀其间，手巧的宫人们用鲜艳的绸绢制作成花朵树叶的样子，粘在干枯的枝干上，一如春色未曾离开。

若云和秋叶走到岁寒阁，看到前面甄嬛的身影闪进去，便没有再往前进去，若云知道这边是剧里甄嬛为了报复富察贵人与齐妃的长街之辱，讲了一个人彘的故事，将富察贵人吓疯了，若云示意秋叶靠近岁寒阁听听他们说的什么，当日长街上的人是悦常在和齐妃，不知今日甄嬛这故事又会讲给谁听。

回到永寿宫不久，秋叶便回来了，将岁寒阁的情形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娘娘，岁寒阁里是莞贵人、曹贵人与悦常在，莞贵人一开始和曹贵人闲话，后来又和悦常在说起什么人彘，奴婢也没有听得很清楚，悦常在听了莞贵人的话后很生气的样子，说了句想要报仇就明目张胆的来，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做什么好人样子。便走了。”

“后来呢？”

“悦常在走后，曹贵人又和莞贵人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娘娘，您说莞贵人搞这么一出是做什么呢。”

“她搞这一出，一是报复悦常在当日的长街之辱，二是杀鸡儆猴。”

“可是奴婢看这样子，她也没报复悦常在啊。”

“人彘的故事讲的是汉高祖时，刘邦宠幸定陶戚夫人，冷落皇后吕氏。戚夫人多番夺宠、不顾尊卑藐视皇后，又想以自己的儿子如意取代吕后所生的刘盈的太子之位。如此夺夫夺位的深仇，吕后自然是怀恨在心。高祖死后，吕后派人将戚夫人砍去四肢，挖眼烧耳，灌上哑药，丢进厕所里让她辗转哀号，称为‘人彘’。”若云道：“莞贵人的意思很明显，她之前失宠时，悦常在仗着有几分宠爱，便敢教唆齐妃罚她跪在长街上，这便是明晃晃的以下犯上，如今她再度复宠，便让悦常在等着报复吧。”

说到这里，若云嗤笑一声，伸手拔下头上的一支紫瑛色复瓣绢花：“只不过莞贵人没想到，悦常在的胆子没那么小，呵呵，杀鸡儆猴，悦常在这只鸡都不配合，猴就更不会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