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悲欢并不相通

不知抱了多久，缠绵的俩人终于肯分开。张晚意低头在简繁耳边不知喃喃了什么，简繁一脸意味深长地瞄了屋里的杨琳帆一眼，点点头，下楼了。

张晚意慢慢挪到杨琳帆屋前，靠着门框，还没说话呢，被她头也不抬地怼了一句。

“秀恩爱给我滚。”

张晚意真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杨琳帆和简繁是高中同班的，虽然那会儿是敌对状态，但张晚意倒还挺意外最后她肯站出来为简繁说话，所以算是和这姑娘挺熟的。不过现在杨琳帆印在骨子里的妩媚相确实是以前没有的。

“谁秀恩爱了?”

杨琳帆无语，“搁我门口你侬我侬多长时间了?干嘛？是看不得我活着是吗？”

“才不跟你扯。”张晚意环着臂，接着说道，“刚刚楼下有个小伙子托我捎句话给你，说今晚七点约你去半湖餐厅吃饭。”

杨琳帆蹙眉，又是哪个轻浮的追求者使出的老招数，她压根都不想搭理。

张晚意又补充了一句:“那家伙还是和高中一样，帅得不顾人死活啊。”

杨琳帆神色稍愣，猛地一下抬头看他，像是想得到不确定数的答案。

不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张晚意挑眉，点了点头。

“我不去。”

“还说他就一直等，等到你去为止呢。”

“他最好是坐到人打烊了赶他走。”

张晚意嗤笑一声，“爱去不去随你。欸呀，有些人孤苦伶仃的，不像我们家简繁，有我这么一个男朋友陪着。”

“滚。”一字一顿。

张晚意哼着小曲儿就下了楼，刚进大厅就看见简繁在吧台捣鼓着什么，一旁还站着小苏在摇雪克壶，俩人有说有笑的。

他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工作在名利场里，他甚至显得有些无欲无求。但此刻他确实有些醋意大发，简繁旁边站着谁他都不介意，但唯独苏新皓，是他不能接受的。

有时候他也想不通自己为啥要和个小屁孩较劲儿，但仔细想想，简繁也只是个小丫头啊，况且这小子确实是处在自己的对立面盯着自己的姑娘，难接受倒也正常。

留意到张晚意下了楼，简繁招呼着他坐在吧台长脚椅上，给他推了一杯调好的低浓度。

“怎么样？杨琳帆说什么了？”

“她说她不去。”

简繁一脸鬼才信的表情，耸肩道:“她明天肯定会盛装打扮一番的。”说罢她还转头交代苏新皓，下一次轮班接着让张泽禹上台。她太了解那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了，那个发着光的少年对她有多重要啊，她哪来的能耐不去?

就嘴硬吧，她快猜到这姑娘会穿柜子里的哪一套裙子了。

张晚意瞧她那个嘚瑟样，没忍住被逗乐了。手刚揣进兜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来一个黑色小盒子。

“什么东西啊？”简繁有些惊喜地打开，里面是条再普通不过的手链。她不喜欢戴这些花里花哨的东西，闲干活的时候碍手。

刚说完“谢谢”准备盖上，手链下压着的一张纸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阿繁，毕业快乐」

时间署在了高考结束那一天。

简繁一时间有些错愕，抬头看他，正对上温情的双眸。

“毕业那天想给你的，问了一圈才知道你高二的时候就出国了，就一直留着没送出去。”

简繁忽地想起来了，张晚意毕业的时候就问过她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她当时一股脑都在悲伤学长要离开这件事，随口说了句“一条手链”，哪成想他真的记住了。

并在两年后自己的毕业典礼精心准备。

简繁抚摸着有些发黄的纸条，清秀的字迹历经岁月的冲刷都有些掉色了，却还是让人一下子能回到那年盛夏。

如果当年她坚定点，没有选择离开就好了。

如果当年她叛逆点，没有乖乖听话就好了。

这样是不是就不用时隔多年，是不是手链早就能兑换成戒指了呢？

张晚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她的光，但她也有自己的秘密。

茫茫人海中，错过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而差点，就在他们之间发生了。

“谢谢。”简繁低着头，尽量不让人看见她红了的眼眶。

张晚意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不用那么客气，以后这会是很经常发生的事情。”

他指的是礼物。

简繁勾唇。

他不懂。

她说的“谢谢”，完整来应该是“谢谢你这么多年还在等我”。

不懂也罢，那些早就该被撕裂的过去简繁也不想再去回忆。

她只要拉住眼前人，稳稳当当，柴米油盐地过一生就好。

“简繁”，她只想留下那个“简”。

怎么看着都有点宣示主权的意思，反正一旁的苏新皓是这样想的。

这个男的来过店里很多次，每次都是挑着非营业时间来，不喝酒，只干活。帮着清点库存，清理后厨都不在话下，有时和繁姐俩人坐大阳台上说说笑笑能唠嗑一下午，也只有他出现的时候，简繁好像会格外灿烂。一问杨琳帆才知道，他就是那双黑皮鞋的主人。

杨姐还用了个特别的词，说他是简繁的白月光。

稍微有些迟钝的苏新皓还特地上网搜了，等同于简繁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她已经容下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张晚意，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

碍眼。

苏新皓从张晚意下楼的那一刻开始就没露出过笑容，这会儿更是板着脸回到后厨，拿放东西乒零乓啷声响，那怨气大得把在炸鸡块的左航都吓了一跳。

“哥，你这是咋了？怎么感觉下一秒你就要炸了这个厨房似的。”左航还不怕死地调侃他，结果被一句话压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可以吵吵试试。”

刚端起炸好的鸡块想出去呢，杨琳帆掀起帘子如往常般顺走一盘。

“诶，那是给客人的！”

她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我知道啊，可是我饿了。”

“饿了你自己炸啊！”

“你再炸一份热乎的给客人不就好了。”

就显得左航里外不是人。

左航瘪嘴，认了，他就是酒吧的受气包。

什么时候简爷能管管这群为所欲为的人呐！

他探出脑袋正想打小报告，瞬间把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噢，简爷谈恋爱呢，没空管他们。

左航受伤的世界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