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里……
“这里有点奇怪。”
莉雅紧盯着案卷上的犯罪嫌疑人资料,皱了皱眉,她挥手叫来了一旁正思考着的Nick.
“你有没有觉得,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像是事先准备好的?”
莉雅与Nick对视着,他们片刻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三个的供述,出奇地一致,而且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都能精准地对上。
也就是说……
“很可能是事先准备好的,而且资料显示,他们在此前相互间不存在利益输送,也就是说,他们根本素不相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策划好一场抢劫,有两种情况。”
Nick翻了翻手中的案卷材料。
11月30日凌晨3时07分,犯罪团伙闯入‘缘生’花店聚众打砸抢,未造成他人重伤或死亡。
“第一,他们与花店老板,有私人恩怨,因巧合共同犯罪。”
Nick顿了顿,而接下来,由莉雅开始补充。
“第二,有人在背后策划了这场抢劫。”
Nick微微眯起了眼睛。
“莉雅,调出花店老板,以及她家人的资料。”
“是。”
莉雅迅速将视线转向了电脑,片刻后,三份整整齐齐的个人信息便呈现在了Nick眼前。
布里,种族:梅花鹿,性别:雄性,职业:律师,案发当时在家中休息,具有不在场证明。
艾米,种族:狐狸,性别:雌性,职业:花店老板,案发当时在家中休息,具有不在场证明。
尼可,种族:狐狸,性别:雄性,职业:在校学生,案发当时在家中休息,具有不在场证明。
“尼可?”
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了那天他和Judy上班路上见到的场景。
那只小狐狸,他的妈妈叫他尼尼,会不会……
“莉雅,我去一趟尼可的家里。”
说话间隙间,Nick已穿上了制服。
“Nick前辈!”
莉雅大喊了句。
太危险了!!
她披了件衣服,也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
天空,正下着暴雨,雨水接连砸在一切能够发出响动的物体上,地面,房屋,汽车……叮叮当当,显得异常刺耳。
警车里,莉雅擦了擦略微有些沾湿的警服,一脸认真。
“外面下这么大雨,还跟过来……会生病的,放心好了,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现在我们是搭档!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莉雅暖心地笑了起来。
“这样,到时候遇到危险我们也能互相照应。”
Nick有些恍惚,这些话,Judy也曾说过。
他紧握着方向盘,没有再开口。
阴霾的天空下,雨水没过膝盖,湍急的水流中,每一步的迈出都如有千斤重。Nick勉强用手遮挡着飘飞的雨滴,莉雅也收起了伞。一步……一步……在这阴沉压抑的街道上,在这紧促的窒息感围绕下,拼命挣扎着,挪动着疲惫的身子。
一个精致的盒子,从Nick口袋里掉了出来——那是他准备送给Judy的订婚戒指。
“戒指……”
Nick无力地向着它离去的方向伸出了手。
“那是……”
她知道,那是对Nick很重要的东西。
莉雅着急地追了上去。
“莉雅!”
差一点,就差一点!
莉雅焦急地伸着手,想要够到那个小盒子……但,即使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Nick追上了莉雅,她正怔怔地望着下水道,眼神空洞。
“Nick前辈……”
当Nick以为她会因此而自责时,她说出的那句话,却令他永生难忘。
“这里……有很重的血腥味。就在……下水道里……”
她指着下水道口,那被血液染红的水流,身体微微发着抖——她才刚刚来警局,那些血腥而恐怖的画面,她从未真实接触过……
Nick轻轻拍了拍莉雅的肩膀,并用自己的外套微微帮她遮挡着雨水。
“别怕,莉雅。”
莉雅缓了一会,勇敢地深吸了口气。
“Nick前辈,我跟你一起去!”
还记得……当年那只从未见过血腥的兔子,也是这般勇敢……
她们真的,好像。
Nick嘴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
“路的中央有井盖,我们从那里进去。”
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眼神冰冷。
这可能……已经不会再是一场抢劫案了……
“莉雅,跟紧我。”
阴暗……潮湿……空旷死寂的通道里,蛛网缠绕,腐臭味扑鼻,每走一步,都会溅起肮脏的水花,只听那沉闷的回音,刺耳,而又阴森。
莉雅一只手拉着Nick的衣袖,另一只手持枪,他们凭借着手电带来的白光,与那愈发浓烈的血腥味,慢慢靠近着……靠近着那个,阴暗的角落。
那里,正有一只小狐狸,疯狂撕咬着另一只鬣狗。
他的脸上,血肉模糊……
“尼可!!!”
Nick拼命奔跑向了他们。
“尼可,停下!!”
Nick用力拽住了尼可伸起的爪子,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狐狸奋力挣扎着……那模样,谁又曾想当初是那般的可爱……
而一旁的那只小鬣狗,他捂着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哭喊着,惊恐得连连后退。
Nick从腰间取下手铐,紧紧锁住了尼可的双手。
“莉雅!打120!先带受害者离开!”
莉雅反应很快,她急忙绕过Nick将小鬣狗背了起来,迅速朝出口逃离。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尼可突然暴怒,他双眸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只鬣狗,似乎迫不及待要将他撕碎。
“尼可,醒醒!”
Nick尽力限制住尼可,他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孩子的力气,而且,这股力量,有些莫名地……熟悉。
你很贪吃,很喜欢吃妈妈做的蓝莓派。
你也很乖巧,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是,却被无情地嘲笑。
我知道这种感觉。
因为,我也经历过啊。
“别生气,别生气,尼可,看着我,我和你一样,是一只狐狸,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些话,似乎戳中了尼可……他慢慢放松了下来。
“……”
“他们,毁了妈妈辛辛苦苦开的花店,还打伤了爸爸妈妈……”
“他们嘲笑我是鹿和狐狸生的孩子,还嘲笑爸爸妈妈。他们欺负我,孤立我。那时候,我想躲着他们,但……这次他们竟然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你能理解我吗?大哥哥……”
尼可抬起头,双目黯淡无光地盯着Nick.
那眼神,如同一柄尖刀刺穿了他的心。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尼可。”
Nick默默地在尼可身边坐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