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明德帝驾崩

马车行到了宫门之外，众人纷纷下马，萧崇果然如他所言，守候在宫门之外没有进去。

瑾宣和萧瑟走进宫门，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引路人——金衣兰月侯。

兰月侯看上去颇有些疲倦，他走过去拍了拍萧瑟的肩膀：

兰月候“据说城里的灾乱已经平息了，我猜一定是你们把事解决了，你皇叔我没有看错人。”

萧瑟摇头：

萧瑟“我做不到这些。”

兰月候“不说这些了，赶紧去太安殿吧。”

萧瑟惑道：

萧瑟“不是说父皇已经无恙了吗，为什么这么着急？”

兰月侯轻轻叹了一声，径直往前走去，没有再说话

太安殿的门缓缓被推开，沐春风一脸疲倦地坐在角落里，看着推门而入的萧瑟，微微偏开了头。

萧瑟踏入太安殿，转头望向明德帝的病榻。华锦头趴在床边，药箱散落在她的身边，她已经沉沉睡去了。明德帝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声音和缓：

明德帝“真是个好孩子啊！”

他抬起头，看向萧瑟，目光如炬，一扫前几个月的颓唐，竟有些容光焕发的感觉。却像是有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萧瑟的心上

回光返照

萧瑟心里升出一股悲凉，昔日他离开天启城，这么多年来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对明德帝的愤懑。即便这次回到天启城，两个人也甚少见面。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当年明德帝的不得已也已经被理解，但萧瑟仍然没有放下当年的心结。可如今，明德帝眼看就要离开人世了，他内心的那股悲凉终于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

萧瑟“父皇。”

萧瑟唤了一声，跪拜在了地上。

萧无忧“陛下……”

她依然站在那里，没有跪

明德帝笑了笑，从病榻上起身，走了下来，他扶起了萧瑟和无忧，缓缓道：

明德帝“孤快死了。”

太安殿内的太监、宫女瞬间跪倒一片。

萧无忧摇头道：

萧无忧“陛下莫要说笑”

明德帝“不是说笑”

明德帝站在那里，脸上依然是释然的笑意：

明德帝“小神医刚才和孤说，孤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活下去，能至少保三年寿命，但是此生无法再下病榻”

明德帝“一个是能够重新拥有正常人的生活，但或许只有三日。你们猜，孤选了哪一个？”

明德帝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他坐在床榻边，忽然就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明德帝“无忧啊，你替孤……拟一份圣旨吧”

萧无忧愣了一下，还是走到了桌边，因为脱力，她此刻拿着毛笔的手都在颤抖，却仍然一笔一划的在圣旨上落笔：

明德帝“孤今日所做之选择，乃强迫医者华锦所为，华锦救孤于危难之际，赐黄金一万两，天启药庐两房，封太医院副医正，若未传召，可不入天启。”

明德帝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沐春风：

明德帝这才笑了笑，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封卷轴，慢慢的走到萧无忧身边，那人先是愣了愣，才伸手接了过来，毫无防备的打来，却被上面看起来尘封已久的字迹惊了一下，险些跌坐下去：

萧无忧“这……”

她落下眼泪，明德帝却长松了一口气：

明德帝“这是孤……亏欠你们的”

萧无忧抬起头，对上那双眼睛：

萧无忧“我，我父亲……”

明德帝“无风他没有通敌叛国”

明德帝“也不是车裂而死”

明德帝“当年他因为你母亲的死，走火入魔，的确是想杀了孤的”

明德帝“可是将军府满门被灭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你和你哥哥的死，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明德帝“最后他跪在你母亲的牌位前，自刎而亡”

明德帝“可因为他，天下大乱，孤听信谗言，给他安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明德帝“孤糊涂啊”

明德帝“这圣旨已写了多年，如今，便让一切真相，都告诉天下人吧”

萧无忧收下圣旨，后退一步，直接跪在了地上，额头触地，重重的磕了下来，声音哽咽：

萧无忧“臣女……”

萧无忧“多谢陛下！”

这是她第一次，给明德帝下跪

明德里伸手将她扶起来，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将龙封卷轴拿出来，递给萧无忧，另一个个，递给萧瑟：

明德帝“等我离开了，这天下便是你们的”

#萧瑟“可我还没有答应”

明德帝长袖一挥：

明德帝“孤还没有死，还是天下的帝王，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听到回答。”

萧瑟看着手里的卷轴：

明德帝“那会天下大乱，你不想见天下大乱，孤也不想。”

明德帝踱步走到了门边，望着那漫天飞雪，想起了那个雪夜，他跪在地上拦住那个要离去的太医

萧瑟走到了明德帝的身边，伸手扶住了他：

#萧瑟“外面天寒。”

明德帝“一年四季，春花秋月，夏风冬雪，有寒有暖才能让人感觉真实地活着。”

明德帝抬腿迈出了门槛：

明德帝“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真实的寒风了，你们二人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萧瑟“好。”

萧无忧接过伞，跟着明德帝朝外面走去。

明德帝“你们许久没有回天启，回来孤就病了，一直没有好好和你说过话。孤想和你聊聊。”

#萧瑟“父皇想聊什么？”

明德帝微微一笑：

明德帝“似乎也没什么好聊的了，本想问问你的终身大事，可却听到了你与无忧在雪月城大婚的消息”

明德帝“你那姓雷的兄弟怎么样了？”

#萧瑟“还好，受了点伤。”

明德帝“他想做官吗？”

#萧瑟“不想，他只想做个大侠，然后打遍天下无敌手。”

明德帝“比他父亲聪明。”

#萧瑟“父皇，你怎么开始说笑了？”

两个人就这么闲聊着，像是父亲与儿子拉着家常，一路聊着就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寝殿，这里有着他和萧若风小时的记忆

萧瑟从没来过这处寝殿，也没想到宫内还有这么破旧的寝殿，看着似乎很多年没有人住了。

明德帝正欲推门而入，却忽然停住了手，问道：

明德帝“如果孤当年不顾一切，不让若风死，那么现在会怎么样？”

萧瑟沉吟许久，答道：

#萧瑟“一条分岔路，当我们做出了一个选择后，就永远看不到另一条路的风景。是仙境还是悬崖，谁也无法得知。”

明德帝点了点头，收回了手，转身道：

明德帝“我们回去吧。”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明德帝回去的步伐，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

三日之后，明德帝驾崩

边关连失三城，九百里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