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的抉择（二）

王宫的寂静被轻轻鼓掌的声音所打破，一个身影从王宫里的阴影走出。

“精彩！雷皇与圣空星王的惊世一战，经年老友的最后一别，真是精彩。”

那身影顿了顿，“只可惜，最华美之刻如烟花般易逝……只可惜……你不能见证那，终焉降临之时……”

“如祂所说的，‘浮世景色百千年依旧，人之在世却如白露与泡影。虚无。’”

云袍鹤氅的白衣青年立于王座之下，袖袍宽大如羽翼，纹着鎏金的雷之三重巴。他一头玄紫的散发颜色渐变，到了发梢时，便只是淡紫色了。青年的紫瞳与王座上的雷皇尚在人世时几分相似，但眸间又多了一层重瞳，淡金的瞳色流露出妖异的光芒。

“雷皇陛下，数年未见，风采依旧如故，只是这一见，有些略显狼狈了呀。”

“雷王星的雷皇，最终身陨在自己的王座之上，是不是有些讽刺呢？”

青年讥讽着王座上再不会开口反驳的男人，脸上掠过的表情，不知是悲哀还是嘲讽。

他沿着悬绝的堂陛，缓步走上，来到王座旁，轻轻将雷震未阖的双眼闭上，动作轻得似乎怕是将他惊醒。

“父皇陛下，经年一去，物是人非事事休……”

雷霄沉默半晌，忽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

说着，他从袖袍中取出一块飞镖状的黑色物体，“叙旧叙着，差点将正事忘了。”

他摇摇头，“「他」的事，我和你较什么真……小黑洞那边还没有解决好……”

黑色的媒介竖直悬浮在空中，他退后几步，暗紫色的元力如群蛇从他袖中涌出，击在「媒介」上，于是黑色的深邃漩涡展开，散发着「吞噬」的气息。

蓝紫色的元力呈丝状，从雷震身上渗出，缓缓地汇入黑洞中，被传送、汇聚到另一处地方。待雷震身上的光芒完全消散，残余的元力已经被尽数吸入黑洞，雷霄将「媒介」的黑洞关闭，把「媒介」重新收入袖袍中。

“不错，「钥匙」齐全了……皇的元力……”

他轻轻的叹息，最后长久地凝视皇的仪容，好像要将这一幕刻入眼眸中。

直到王宫的门口再一次响起脚步声，青年才如梦初醒般退入黑暗，化作暗紫的雷光消失。

随着急促跑动杂着着雷电奔驰的声音，雷霆冲入了王宫。虽然当看到划过天际的火焰时，他心中已然有所预料，但亲眼见到这一幕，仍使得他如遭雷击：

空荡的大殿中只剩下被矛贯穿的皇，和破裂的王座。

雷光从雷霆身上绽出，充斥着整个王宫，伴随着与他平日冷静面目不符的怒吼与咆哮。愤怒的闪电击穿宫殿的墙壁，可击不碎那最深沉的黑暗。

那平日的城府，平日的镇静，全部消失，他如同孩子般无力的狂怒，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改变悲惨的结局。

待雷光平息后，在他的剧烈喘息声中，他想起自己在宫中，正欲带兵出战时，与那个无面人的对话。

若是没有那个对话，要是没有雷震之前和他说的话，想必结局会有所不同吧……

“你是谁？你……不是雷王星的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倒是殿下，您真的认为这么做就能保住雷王星吗？”

“雷王星还轮不到外人来说三道四！敢混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

……打斗。

“……不愧是殿下。如果你与雷皇陛下联手，或许真的能挡住力天使。但，谁又能保证力量神使不出手呢？”

“你们牺牲以后，幸存的子民会因为先皇的“英勇反抗”，被迫沦为力量神使的奴隶，背负上永远解不开的枷锁。”

“而你们处心积虑想要保护的小殿下们更不可能活着。”

“要不了多久，雷王星就会消失在历史尘埃之中来，迎来‘真正的死亡’。”

“……你究竟是谁？”

“我只是一位曾经试图反抗神的凡人，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只得忍辱负重，积蓄力量，等待复仇的时机。”

“但殿下和我不一样，您，还没有迈出最错误的那一步。雷王星的历史还有改写的可能。”

呵，改写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