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迟钝如小九，也感觉出了太子殿下对自己的不一般。
这日小九同太子一道用了晚膳后，回到屋内，她拿出铃铛，对着先王后道，“王后，您曾经陪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时候，可有察觉过，太子可能，嗯，喜欢的是男人？”
“……”闻言，铃铛里的先王后原本想假装自己不在，不准备搭腔，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仅有求于小九，自家仁儿又对小九有着执着，这人儿，很大可能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儿媳妇，所以思虑再三，她斟酌着辞句，试探着问道，“小九何出此言？”
“小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只是这些时日同太子殿下相处，殿下确实待小九极好，可是小九也不是傻的，这个好，已经超出了寻常朋友间的界限，更莫论小九同殿下乃君臣关系，这委实也有几分越界，”小九越琢磨，是心头的怀疑愈甚，虽然同先王后一道讨论这个问题着实有些奇怪，但她也寻不到旁人去说，只能求助于先王后。
你当然没有多想，先王后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每天夜里当小九睡着，仁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摸过来做的那些事，先王后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仁儿好不好男色她不知晓，但是他喜欢小九，却是千真万确，虽然先王后也不知为何在小九女扮男装的情况下，依旧可以被仁儿识破，但是这仁儿每晚都在小九的骆驼乳里下安神散这件事，先王后却觉得始终不是个长久之计。
“小九可以再观察观察，仁儿待人一向宽厚，叶青缇你听说过吗？之前仁儿同叶青缇在外征战，两人也如同兄弟手足一般，只要是仁儿认定的人啊，他就一定会掏心掏肺待那人好。”
先王后为了自家王儿也是绞尽了脑汁，一方面不想让小九心生警惕继而抗拒，另一方面，也不想小九误会仁儿喜欢男人，为自家儿子的情路再添坎坷。
“太子殿下同叶将军，也是如此吗？”不知怎么，一想到太子殿下对他人也是如此嘘寒问暖，处处妥帖，小九心底竟生出几分不痛快来。
未待两人继续交谈下去，每晚如约的敲门声响起，小九起身打开门，是端着骆驼乳的太子殿下。
“方才小九是在同人说话吗？”宋玄仁四下张望了一圈，并未瞧见他人。
“哦，没有，方才小九翻了翻话本子，情节有趣，就没忍住自己对了几句词，让殿下笑话了。”
“哦，无妨，你即如此喜欢话本子，不如明日里我带你去王城最大的戏楼，听说他们最近来了一个新的戏班子，想不想去凑个热闹？”宋玄仁还就不信了，戏班子的戏，还能比不上那崇安国公主的信口开河？虽然他这醋吃的莫名其妙，但宋玄仁还就暗暗记上，并且较上了劲儿。
“好哇好哇，小九想去，”师兄给自己递了来这王城的消息，在王宫的小九，这两日正琢磨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出宫一趟，这样正好，就不用她费尽心思编借口了。
“那把这些喝完，早些休息吧，”同往日一样，宋玄仁笑着，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小九神色复杂地看着太子手上的汤盅，其实也是她后知后觉，骆驼乳这般珍贵的东西，她竟然心安理得的日日享用，若不是今日里听到大内官和身边的内侍交代，她都不晓得自己居然这般逾矩，为了不让自己被太过特殊对待，小九决定待会儿给退去御膳房。
“怎么不喝？”见小九不如往日一般痛快畅饮，宋玄仁挑眉。
“不然先搁着吧，小九想先沐浴，等睡前再用便好。”
宋玄仁点头，他仔细观察了小九的神色，在确定她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时，这才放下汤盅离开，为了不让小九起疑，今夜自己怕是不能再过来与佳人同眠了，想到此，宋玄仁的眼神暗了暗，看来，他要找个恰当的时机，让小九恢复女儿身，而后光明正大，留在她的身边。
沐浴，小九躺在床上，不同于往日的沾枕即睡，她辗转了许久，就连铃铛里的先王后都感知到，忍不住出声，“怎么了，睡不着？”
“嗯，”小九点了点头，语带疑惑，“今晚不知怎么回事，总是睡不着。”
“……”先王后觉得自己开了个不好接的话头，少了安神散，自然会入眠困难，小九一连吃了七八日的安神散，今夜突然停药，能睡着才怪。
“睡不着那便起来修炼吧，”小九坐起身，目光落在透过小窗落在床榻前的月光上，她想了想，拿出手中的铃铛，而后起身盘腿在月光中坐下，调整了自己的吐纳。
沐浴在月光中，先王后吸收这月亮的精华，也是通体舒畅，她幻化出人形，蹲在小九的面前，抬手，虚空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小九，眼底满是慈爱。
一夜未眠的小九没想到，昨夜里睡得不好，除了自己，还有面前的太子殿下。
两人在马车里相对而坐，小九看向正在打第三个哈欠的宋玄仁，含笑问道，“太子殿下可是昨夜没睡好？”
可不么，宋玄仁点点头，连着好几日都怀拥佳人一道入眠，昨夜里怀抱空落落的，自然睡不踏实，可是他看着小九，却发现她也眼下青黑，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于是关切道，“小九可也是没睡好？”
“嗯，许是前些日子睡得太好，昨夜有些失眠，”不过好在自己从小跟在师父身边修行，即便一夜未眠，也精神头不错。
两人凑在一处，就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闲谈之间，时间过得飞快，等到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在王城前最大的戏楼前停下，小九和宋玄仁一前一后进了戏楼，余光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让小九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见小九愣在原地，宋玄仁出声问道。
“哦，没什么，太子殿下，我们上楼吧，”对着赵子墨的方向勾了勾唇角，小九掩去眼底的笑意，打定主意准备待会儿溜出来和师兄会和。
赵子墨坐在楼梯的转角处，见小九看过来，举了举手中的茶杯，点头微笑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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