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脸朝上仰望,他没什么要看的东西,对上时溟就咧嘴一笑,身体缩小了,脑子也跟着小了一半,他早就脸皮掉地了。
“也包括你,”时滨看他一眼,目光恍憾片刻,说:“到时就走吧。”
鬼听了这话,笑容跟着僵硬下来,就这么静默刻,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问了个傻问题:“走……走哪去啊?”
他是鬼,感情却繁多,有时候连自己都弄得稀里糊涂的。
时溟已经看向前方了,他除了看到白衣襟和清瘦的下巴外,捕捉不到任何目光。
“轮回,跟着他们走,会有缝隙让你钻的。”时滨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情绪掺杂。
“那我想留在这呢?如果我是他呢?”
“你谁?”
“殿下,你们的太子。我.……”
“不会。”
不会……
原来……不会……啊?
那你为什么会露出表情,那群人头又怎么会说那么多话.…
鬼娃脑子里正一顿翻腾,谁说鬼无情!去他妈的!
“那….…太子真的把人祭天了,杀了很多人,你会如何?”
“……”也许时漠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好一会儿才答:“送他回去,交给玄天司。”
这样,他的使命会完成一半,也好减轻一半负担。
“哦。”鬼抓了抓脑袋,“这阵名叫什么?”
“魂牵梦萦。”
这阵听名就知道,入此阵之人想起什么就会看到什么,看到什么就会发生什么,有的人甘愿入阵与已故之人重逢,有的人被迫入阵清明在躬。
时溟应当是后者,回神得很快。
时溟可能低估他了,只静默片刻原地诈尸道:“你看到的那道白影是谁?”
太子吗?
既然是太子,又怎会在已故之人名列?
“……可能,是我认错了。”
那个只是跟殿下长得很像的人.…最好是这样。
可主都楚氏的儿子再没有一个长得比殿下好看的了。
古塔下重兵包围,黑气缭绕,阴冷潮湿的寒风中掺杂数万冤魂的哀鸣,阴气过重,连施法的余地都没有,天知地知那人干了多少坏事。
时溟在自己身上布了一层简单的障眼法,在两队巡逻兵轮换时混入其中,腕部刀光一闪而过,落在队尾的兵顺势后倒,未落地又叫人拖了去,鬼娃攀着他脖子,颇为诧异,一个满身肌肉的兵加上千斤重的盔甲,就这么悄声无息被时漠扛进了阴影里,肉眼看见力气大得惊人。
褪去盔甲的兵已经死了,面貌狰狞,肌肉扭曲,显然不是出自时溟之手,那就是早在以前就咽气了。时滨能看到此人身上连一点致命伤都没有,大大小小也都是早年打仗留下的。
鬼娃在一旁翻腾,谁知嗅什么,鼻子都快贴人衣服上了。
“这人身上梅花味很浓啊,是不是在哪泡过?”
鬼这么一说,时溟扯起一块布料轻嗅,果真有股味儿,不过那不是梅花,而是一种类似梅花味的草药,单单几株致不成大碍,要见效就得把人泡在草药汤里,才可达成尸不腐百病可治的效果,或者做成一种名叫“离魂散”的毒,中毒之人魂魄抽离,任由毒主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