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害怕甚至恐惧热闹的环境，尖锐的声音，开怀的大笑。——菲洛

次日上午菲洛就把照片拿回来了，她越来越不喜欢自己的照片，眼里没有光的感觉太让人讨厌了。

简单地度过了双休之后又是周一。照常上车，又遇到了道林。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打招呼，而且坐得也很远。早上坐公交车的人没那么多，车上几乎就他们两个人。

菲洛的耳朵里塞着耳机，她喜欢音乐。那是为数不多能让她心里平静的办法了。

一个人濒临死亡的时候，耳机就是氧气瓶，给予人最后的希望。

沉默地坐车，下车，进学校，回班。

班上似乎永远都是一片喧哗，菲洛听着他们高声讲话的声音感到烦躁。

她开始害怕甚至恐惧热闹的环境，尖锐高昂的声音还有开怀大笑。这些都让她感到害怕。

她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月温柔地和她打招呼。

“早上好。”

菲洛轻轻地回应。

短暂的喧嚣之后是班主任走入课室，高中的忙碌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菲洛不耐烦地翻开物理选择性必修一的课本，她可以看懂每一个字，但是当这些字连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办法理解句子的意思。

菲洛强忍心中的烦躁，黑色的签字笔在课本上简单地勾画记录。

“哇，菲洛你的字写得好好看。”

小月探了个头过来说。

菲洛低头看着自己的字，狂躁锋利，无一不昭示着她现在烦躁的心情。

她还记得以前她的字是工整漂亮的正楷，而不是现在这种龙飞凤舞的字体。

字如其人，真是让人恶心。

就如她一样，让自己恶心。

而后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高中生活，上课，课间，出操，午饭休息……

菲洛就像个麻木的机器人按部就班地完成一项又一项。

她觉得自己是行尸走肉，没有灵魂。

菲洛觉得浑身都很累，没有力气。班上的同学都是曾经一中的同学，多多少少有些排外。

而且菲洛不笑的时候都挺冷漠的，北林开玩笑都不敢开她的玩笑。

她麻木地度过这一天，下晚自习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了。踏上回家的车，轻轻靠在窗户上。菲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生活好难，我太累了。

眼泪无声地划过脸颊，泛红的眼睛看上去异常脆弱。车上没有人，司机还在专心开车，菲洛允许自己浅浅放肆一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生活，乱七八糟的生活让她无从下手。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崩溃的情绪。

这个世界为什么还不毁灭。

或者让我毁灭。

菲洛恶狠狠地想着，她已经不想再伪装下去。人在极致崩溃的时候，已经想同世界同归于尽了。

母亲的电话按时打来了。

“喂。”

菲洛的声音里带着沙哑。

“你怎么了?”

母亲顿了顿，她意识到菲洛的状态有些不对。这个语气有点像当时在六中出事之后的语气。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而已。刚下了晚自习在车上。”

菲洛抿了抿嘴唇避重就轻地说。

“那好吧，外婆在家里等你回去，别让她老人家担心。”

母亲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好的，我会尽快回去。”

菲洛已经没有力气再和她周旋了，迅速挂掉了电话。

低头看着自己洁白的手腕，如果这里有一道鲜艳的划痕会怎么样。

菲洛扯了扯嘴角，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要活下去，不管再难。菲洛安慰自己想。

作者大大抑郁就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