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所有人都看着暮林，暮林有些害怕。躲在小反派的身后想要避开那些目光。

但没什么用。

他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也不是害怕这些目光，只是不喜欢，有些敌意，感觉都不是什么好人。

暮林扯了扯小反派的袖子，用只有他与小反派能听得见的声音说话。

暮林“先、先生，我想先回去”

小反派有些犹豫，他担心暮林再一次逃跑。但是看暮林的样子也不想是要再逃的样子，也就放了他。

一分开暮林就跑进了赵楷的房子里，在墙角，有些竹竿挡着了一个狗洞。

好在他演技好，没让小反派看出端倪来。

别的不行，就逼一逼自己。他宁愿钻个狗洞也不愿意在这里待着。

有个人告诉他要远离皇帝，不然会使这个国家灭亡的。

他是命犯孤煞，终究是要一个人的。

他不想害了这个国家，他要远离这里。

一路狂跑到城外，到了岔路口，天也快黑了。附近没有客栈，只有狼嚎。

若是在这里露宿，估计骨头都不剩；但若是赶夜路也不知凶险，兴许也会遇到狼。总不可能掉头回去吧。

暮林选择前者，他从衣服里抽出一张符篆，稍稍施点灵力就够了。

点去火，靠在树旁渐渐睡去。

他不知道暗处正有人看着他。

暮林做了一个梦，算是噩梦。

梦里，他梦见一个自称是他师父的人与一个自称是他师祖的人在他梦里死去，还是为了救他而死。

明明这两个人与他不相关，但是他心里还在一阵绞痛。梦里，他叫林暮。

是成天爱和他师父下山去玩，爱偷果子然后被抓，结果还有背黑锅的林暮。

而他那不靠谱的师父为了让他上山活下去，被人硬生生击穿心脏。

他的师祖也是为了他与他师父与鬼王同归于尽。

那一天，他又成为了一个没人疼爱的孩子了。

醒来时他已经出了一身汗，天还未亮，他也还有些睡眼惺忪。也没仔细看四周，重新闭上眼睡回去了。

但，噩梦这才开始。

一身汗的他站在逍遥门前，手里握着暮林剑，虎口还渗着血，剑身也被血霜裹着。

抬眸，是他的师父。而他师父那件道袍上已经满是血，怀里还躺着奄奄一息的寒鸦。

仔细一看四周就能发现满是打斗痕迹，暮林大概猜想到什么了。这里是他的梦境，那他肯定能操控。

刚松一口气，下一秒发现浑身动弹不得，还有向前走的意思。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梦中的自己后退分毫。暮林有些绝望，他看着梦里的自己抬起手，剑尖指着叶落的眉心，声音冷淡。

林暮“肯把东西交出来了吗？”

他的师父眼眶红红，再加上身患旧疾，身体有些吃不消。但是骨子里的气魄是没变的，“做梦。”

忽然间的，听到这句话，他笑了一下，然后一点一点开始痴狂、疯癫。

林暮“师父，拜托你看看现在你的处境好不好？我不是在求你，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叶落闻言，也笑了。

“你觉得我稀罕？”

林暮“行行，师父你不稀罕，那你也要为师祖想一想啊”

林暮“中了那种毒，不吃解药，就算活下来了也会成为一个残废”

果然以寒鸦作为要挟是最好办的，叶落犹豫了。

看到犹豫不决的叶落，林暮轻笑出声了。感情这种东西果然是累赘，什么用都没有。

林暮“师父，肯把东西交出来了吗？”

本以为叶落会妥协，谁知道，他抬头冲林暮笑着，“你做梦。”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林暮，他提起剑刺穿了叶落的心脏。叶落本身心脏就有伤，现在这么一来，算是彻底好不了了。

暮林可以感受到梦中的自己心脏狠狠被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

林暮刚跨过叶落的尸体时，他忽然嗅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微微像狐狸一样眯起眼，在叶落尸体旁蹲下。

才发现叶落的心脏里有一个发着光的东西。他伸出手，用修长的手指掏出叶落的心脏。发现被心脏包着的东西正是他要找的东西。

他看着叶落还在跳动的心，忽然觉得寒鸦这个人很可怕，就连最亲爱的人都肯下得去手，难怪叶落这么久都没有好。原来真正的问题出现在这。

其实他要找的东西是天道的，那东西是可以重开天门的钥匙。他要去仙界，他也不知道要去的理由，但心里就是不断告诉他，要去那里。去了那里，小反派才能安全。

刚握紧晶石就感觉胸口一痛，他低头一看，一寸剑已经穿透他的胸膛了。

嘴角洇出血来，再艰难的回过头，视线却模糊起来，看不清一切了。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再一次昏倒了。

暮林忽然醒来，喘着气，衣襟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他回顾四周，却发现这里熟悉的可怕。根本就是梦中的场景，而他也变回了林暮。

无数记忆伴随着胸中的疼痛一并涌来。

他最亲爱的师父两次都死在他面前，他的师祖也是如此。

但如今，一次是鬼杀的，而这一次却是他杀的。在冥冥之中，他已经变成了那鬼，那疯鬼。

十五岁的林暮被种下心魔，而十五岁的暮林被种下三个心魔。一个是死在他面前的师父与师祖，一个是被他杀死的师父与师祖，最后一个是赵楷的死。

他跪坐在地上崩溃的嘶吼着，大哭着。

他摇着叶落已经冰冷僵硬的身体。

林暮“师父，你再带我下一次山，好不好？”

无人回答他的话。

林暮“师父，师祖，你们理理我好不好？”

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晚了，他的师父，师祖本就只剩残魂，现在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忽然间，林暮停止了动作，他开始嘀咕着一些东西。

林暮“对了，师祖他说要带我们下山去看看的，现在就出发，走”

他背起叶落，再抱起寒鸦，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下台阶。

边走还边说。

林暮“下到去你们也该醒了，师父啊，如果师祖醒了骂我，我就说是你干的”

走到山下，天已经破晓。人多了，林暮选了最近的一家人，开始敲门。

林暮“有人吗？我们来借住一晚，有人吗？”

没有人来回答他，这里就是一百年前那个房子，里面的人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回答他。

他只能不断敲门，一直敲到崩溃。

林暮“师祖，你醒一醒啊，他们不肯开门，你醒一醒好不好，我求你了，师祖……”

回答他的只有冷风。

他靠着寒鸦的身体睡着了，也没看到寒鸦与叶落的脸色开始变成白的发青，也没感觉到他们冰凉的体温。

更没有听到他们的心跳与呼吸还在不在。

身上的伤也还没好，那把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拔走，而晶石也不见了。

最后还是赵楷发现人不见了出来找才找到他。

找到的时候林暮已经发着高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