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篇
跑到房间，李成梁看到刘慧敏摔在地上，一脸难受。
李成梁赶紧扶起她，问：“慧敏，你感觉怎么样？”
刘母和皓月闻声赶来。
“下坠感，腹部.....腹部有下坠感......”刘慧敏紧握李成梁的手，就这句话的功夫，她额头渗出薄薄的汗，模样十分痛苦。
李成梁看向她的腿脚，糟糕了，已经有羊水流出。他紧皱眉头，镇定的安慰刘慧敏：“慧敏，别怕，我们现在去医院。”
李成梁横抱刘慧敏往车里赶，但是刘慧敏的宫缩来得非常迅速，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叫声。
皓月想跟着一起去，但是刘父腿脚不方便，强强还小，家里不能没个大人在，便留下来了。
李成梁开着车，路边的灯光成线形划过。
刘慧敏和刘母在后座，刘母不断宽慰刘慧敏；但是宫缩频率越来越密集，刘慧敏压根坐不住，在后座不停的扭动。疼痛的喊声也不断传来。
李成梁听得心惊又心疼，他焦急地踩尽油门。
到达医院，把刘慧敏抱上病床，李成梁就拉住产科医生说：“她要生了，给她上无痛。”
产科医生摇摇头，无奈的说：“我们这边没有无痛分娩。”
李成梁一阵晕眩，感到窒息。拦住推车，对刘慧敏说：“慧敏，我们上省医院，走。”
宫缩的频率和密度，让刘慧敏知道来不及赶去省医院了。她反过来安慰李成梁说：“大梁，来不及了，就在这里吧，没事的。”
李成梁紧皱眉头，模样焦急，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是刘慧敏痛苦的声音又来了。李成梁咬咬牙，松了手，让他们把刘慧敏推进了产房。
各种检查都来不及做了，当务之急是让产妇先分娩再说。
刘母和李成梁在产房外来回踱步，等待非常煎熬。李成梁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对刘母道：“妈，你守在着，我去去就回。”
没有等来刘母的答复，李成梁就奔向血库。
“你们的库存有没有o型血？”
值班小护士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一愣的。她看了看时间，快凌晨。还有人来的血库。但她如实告知李成梁。说：“有的，但是只有400毫升，明天上午血站会补过来。”
李成梁等不到明天，他不知道刘慧敏会不会用上血浆，但他不愿用刘慧敏生命冒险，一丝一毫也不行。他拿起电话就一波狂拨，完全无法顾及现在是凌晨了。等他安排好一切，回到产房外，刘慧敏还没有出来。
刘母坐在凳子上也一脸着急。李成梁在产房外，坐立难安。
产房的门终于推开了，小护士想跟他们道喜，可她迎来的是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发问：“大人怎么样？”
小护士第一次遇到这种没人关心孩子，关注度都在大人身上的情况；她怔了怔想说大人没事，却听到产房传来医生声音：“不好，产妇大出血，血压下降，还有心颤......”
李成梁哪里听得下去，他要往里面冲，却被小护士拦住了。“你不能进去，交给医生，好吗。”心脏监护仪一直响，没有跳动的声音，李成梁听得好慌好慌。
小护士把门关上，阻隔了监护仪的声音。边走边说：“给一个人跟我去新生儿科。”
她走到电梯口，才发现没有人跟着自己走，重申道：“产房门口的家属，来一个人，跟我去新生儿科。”
刘母看着李成梁焦急的模样，知道他现在整颗心都悬在刘慧敏身上，什么也听不进去。便默默转生跟小护到新生儿科。
产房又一个小护士跑出来，说：“产妇大出血，需要输血，但是今晚医院的o型血,只剩下400毫升，家属可以献血吗？”
“我和她血型不一样，等一下，血浆在路......”
李成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从电梯跑过来，边跑边说：“血到了，血到了。”
小护士啥也没问，抱着血浆，进了产房。
又进入一轮焦急等待中......
刘慧敏在病房缓缓睁开眼睛，只看到母亲坐在床前，
刘母眼睛通红，看到刘慧敏醒来，她掩饰性抹去泪水。
这个画面何其熟悉。
当年刘慧敏生下皓月后，醒来见到画面也是刘母坐在床边，哭腔着说：“慧敏，孩子送人了。”
这两个画面重合在一起，刘慧敏泪眼婆娑，快要崩溃了；她的泪夺眶而出，略显激动，虚弱地质问：“孩子...我的孩子呢？你又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我......”看到刘慧敏这副模样，刘母有委屈说不出，幸好这个时候，李成梁抱着孩子来了。
“慧敏，孩子在这。”
李成梁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到刘慧敏怀里，轻声说：“是个丫头。”
刘慧敏破涕为笑，轻轻地逗着小家伙。
阳光正好洒在床边，李成梁看着刘慧敏，脸带柔和，逗哄着怀里的婴儿，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他忍俊不禁地轻吻她的耳尖，真挚的说：“谢谢你。慧敏。”
刘慧敏轻轻抬头，脸色还有点苍白，但也回报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什么也没说，可眼里透着了然于心的话，她接着逗怀里的婴儿。
一个笑容，一个眼神，李成梁懂得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他在旁边带着幸福的笑意，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刘母看到一幕幕，她不动声色的离开病房。
李成梁察觉到刘母的离场，他没立刻告诉刘慧敏；他给刘慧敏打开午饭，说：“慧敏，你先吃饭吧。”
李成梁把孩子放进旁边的小床上，哄着她。
面前摆在一碗汤，一碗走葱排骨面，刘慧敏其实没有多大的胃口，但是她知道刚刚生产完，多少要吃点。
排骨面一进口，那股熟悉的味道的就袭来，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尝到刘母做的排骨面了，想起刚才对她的质问，刘慧敏才抬头寻找母亲的身影；可这时她的病房已经没有看到刘母。她轻轻放在筷子，问：“这是我妈做的。”
李成梁怕刘慧敏知道是刘母做的面条会不吃，他谎称：“快吃，我做的。”
刘慧敏毫不留情揭穿他：“切～～吃了十几年了，要是你做的，我会吃不出来？”
李成梁轻笑一声，掩饰被揭穿的尴尬。也替刘母辩解：“妈，昨晚守了你一夜，我早上让她回去休息，她一回去就给你做了午饭带过来。”
刘慧敏沉默了，安静地又拿起开筷子吃面条。
刘慧敏住院一周，也安然回家。
刘父由于腿脚不方便的原因，一直没有去医院。今天刘慧敏回家，总算亲眼看到这位新成员。刘父生疏地抱在怀里，有点手足无措。
强强凑过去，玩着婴儿的小手，好奇的问：“姥爷，妹妹变成粉嫩粉嫩的，我前几天看到她的时候还是丑丑的。”
皓月也凑过去，给强强解释：“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长开了就好。”
刘父抱孩子，笑不拢嘴，问：“起名字了吗？”
强强自告奋勇抢答，道：”这个我知道，因为有了妹妹，爸爸妈妈和好，我们一家人又在一起了。所以妹妹就叫小圆子。”
强强的玩笑话，刘父没当真，他看着李成梁等待答案。
李成梁有点羞涩的说：“**齐。”
“什么？”刘父有点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强强勇于解释。
“姥爷，就是稀奇古怪的“稀奇”。”这话一出，逗得大家都笑了。
李成梁轻拍强强的头，轻责说：“胡说，是希望的希，整齐的齐。她给我们一家都带来了新的希望，我们又齐齐整整在一起了。小名是强强取的，就叫小圆子。像他说的那样，我们一家人团圆了。”
刘父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对这个名字是满意。
刘慧敏回想起那天，李成梁在她耳边说的话，不是这样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如果真是个丫头，就叫**齐，希代表着生机，她给我们的婚姻带来光明；齐是你的姓氏“刘”重组，我要你知道，不管我们兜兜转转多少次，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和你一起到老。”
她那天为这话，感动了很久。今天听李成梁说出来，又成另外一个版本了。不过她也懒得和李成梁计较，她向来奉行他们的感情不需要昭告天下，他们彼此之间懂，就足够了。
“皓月、强强，你们去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回北京。”
李成梁说出这话的时候，最快做出反应的是刘母，她担忧追问：“现在回北京，慧敏还在月子里，无人照顾；要不留在这里，我照顾她。等出慧敏出月子，她再回北京。”
李成梁张了张唇，想为刘慧敏说几句；却听一贯冷言传来：“不用了。”
说话的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拒人千里，把刘母好心当驴肝肺，便收敛了气息，解释道：“你要照顾我爸，大梁也要上班，强强也快要开学。我回北京坐月子就好，大梁也给我找好月嫂了。”
话虽然说到这个份上，刘母依旧想争取一下刘慧敏留下来，想反驳她。却被刘父先开口：“那还是回北京吧。”
刘母还想开口挽留，却被刘父阻止了。
第二天，强强和刘父刘母道别，一顿依依不舍操作。磨蹭了很久才上车。
正月的南方小城，气温有点低；刘母怕刘慧敏回程路途会受凉，对李成梁千叮嘱万叮嘱；她站在副驾的窗边，给刘慧敏和小圆子加塞了围巾和帽子。还掏出热乎的小点，说：“这个路上吃，你得自己多注意，穿好了，做好保暖。”
刘母边说边上手，像小时候刘慧敏冬天要出门一样，拢了拢她的围巾和帽子。
离别似乎总带着伤感，刘慧敏的唇颤了颤，她点点头，然后侧首，没有说一句话。
刘母往后退一步，离开车身；
李成梁发动车子，摇上车窗；他看了一眼刘慧敏，发现她目视前方，却毫无神采，似乎刻意在压制什么。他提醒道：“慧敏，我们要走了。”
刘慧敏看着李成梁回过神，她的唇依旧在颤动，似乎有话要说；李成梁覆盖上刘慧敏的手背，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接着提醒道：“慧敏，妈，还在外面。”
刘慧敏回过头，果然看到刘母目视他们离开。刘慧敏立刻摇下车窗，探出半个头说：“你回去吧，别在外面待太久，天冷了。等我爸的腿脚利索了，叫大梁接你们到北京来。”
刘母上前，听清刘慧敏的话，回应说好。
刘慧敏腾出一只手，帮刘母拉了拉领子，说：“妈，你一定要来。”
这声称呼让刘母恍惚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热泪盈眶的问：“刚刚.....刚刚你喊什么？”
这才换刘慧敏笑了，原来这一声“妈”，并没有难以启齿。
强强在后座强助攻，补充说：“姥姥，你记得来哦。”
皓月摇下车窗，说：“我们在北京等你。”
刘慧敏终于放柔语气，嘴角带着弧度的说：“妈，你快回屋吧，我们走了。”
刘母喜极而泣目送着他们离开。
回到北京，已经下午。皓月先回家，强强一进家门也一副累瘫模样，倒在沙发上。
刘慧敏放下小圆子，准备帮忙把行李搬进来；出来时，看到所有行李已经安然在客厅里，强强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成梁在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刘慧敏走近他，问：“需要帮忙吗？”
李成梁带着笑意，像有点窃喜。说：“把妈塞进来的干货，放进冰箱里。我先给你们做个晚饭。”
分工明确，他们在厨房穿梭起来。
冬日的阳光带有暖意，透过玻璃，洒在厨房大理石上；他们的身影互相交替，在厨房忙碌起来。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似乎归入正常的轨迹，回到了以前的老样子，但似乎又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刘慧敏经历过最痛苦、最窒息的一段人生，因此她一直在绝望的泥泞里，直到那天在医院门口，遇到这个呆呆的少年。
刘慧敏清晰的记得，那天在医院门口哄着病人，她大概七八岁，当时刘慧敏是在想：要是皓月还在，也有这么大了，也会害怕看医生打针。刘慧敏给足耐心哄那个女孩。好不容易她不哭了，刘慧敏起来就看到李成梁。
他带着温柔的笑容，呆呆的，直直的看着她。
突然那个女孩又哭了，还边哭边说：“不要叔叔，不要叔叔.....“
刘慧敏当时怀疑这个小孩是不是被眼前的男人吓到了，心里有一阵埋冤的话。
可现在，李成梁站在这阳光当中，垫板发出的剁声充满人间烟火气。
刘慧敏想，如果哪天她到了濒死之际，也一定会记住他给予的温柔。
......
人生若只如初见，便一往情深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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