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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处理完病患，刘慧敏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李成梁依旧像以前一样，给她留着晚饭，等着她。

　　饭桌上放着一份还没有煮的排骨面，还有一份是李成梁今晚做的晚餐；这是两个选项，它们代表着不同含义；

　　李成梁是故意这样留，他今天已经了解刘慧敏上周的去向，但他依旧想听到刘慧敏从口中说出答案。他需要刘慧敏给自己信心。

　　站在饭桌前，李成梁忐忑的问：“想吃什么？”

　　“排骨面。”刘慧敏只瞥了一眼饭桌上的食物，下意识道出自己想吃的。她便去洗漱了。

　　李成梁瞬间动作有点僵硬，但他还是给刘慧敏煮了排骨面。只在刘慧敏看不到的角落里，黯然伤神；他给刘慧敏做了十年饭，没有换来她一顿欢喜。他心中不禁有疑惑：她依旧选择排骨面，是因为方志军？那她为什么不走？

　　刘慧敏洗漱出来的时候，李成梁的去葱排骨面也做好了。端放在刘慧敏面前；

　　面条放下的那一刻，刘慧敏才发现李成梁手里缠着白绷带；她的眉间不经意轻皱在一起，找出药箱，打开，放在桌面上，伸出手；一系列动作非常流畅，但刘慧敏一句话也没有。

　　李成梁感受到她的关心，但也体谅她累了一天，便婉拒：“在医院的时候，包扎过了。”

　　刘慧敏抬眼看着他，带有轻微谴责，却依旧一句话也没有；伸出去的手，依旧在等待；

　　僵持不到十秒钟，李成梁乖乖的把受伤的手伸过去。

　　刘慧敏熟练地解开略有湿润的白绷带，伤口不深但是有点泛白化脓的迹象；她的眉间又不经意有轻皱，冷言问：“碰水了？”

　　李成梁看着刘慧敏担忧的神情，想起她在医院见到自己的反应。他想刘慧敏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他收回手反复观察，放松语气道：“可能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刘慧敏拉回他的手，去脓重新消毒，温柔地呵护着；“以后我来做。”

　　李成梁极少见这样的刘慧敏，但看到饭桌上的面，他还是试探性的问：“方志军说你喜欢吃排骨面，是因为你们约会常吃的就是学校后门的排骨面。”

　　“你为什么不问问当事人，而跑去问别人呢？”刘慧敏抬头望他一眼，略有疑惑。继续手里的消毒工作。

　　“当事人不告诉我。”李成梁很委屈，他自觉认为自己问了，刘慧敏也不会说。

　　“我.......”刘慧敏有苦难言，她也觉得自己委屈；手里的包扎故意加大力度，疼得李成梁嗷叫出声；刘慧敏才收了力气，十分不满说：“还经常说我把事情掖着藏着不告诉你。你自己不也一样？连问都没有问我，就自己收着藏着，胡思乱想。”

　　李成梁无法反驳，他确实先入为主认为刘慧敏不会告诉自己。

　　刘慧敏洗手回来吃面，看着面条她才稍稍消气，解释：“我喜欢吃排骨面是因为我妈擅长做的就是排骨面；刚上大学那会，离家远，想家的时候，我就会去学校后门吃面。这和方志军没有任何关系；后来因为皓月事情，我和我妈的梁子就结下了，一直在冷战，想她的时候，我都想着：吃碗面吧，吃完就不想了。”

　　说完，刘慧敏恶狠狠的抬头看着李成梁说：“这和方志军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什么喜欢爬山？方志军说你们经常约会的地方就是去爬香山。”李成梁心急接着问；他需要没有保留，没有隐瞒，试探出刘慧敏的底线，然后不再怕伤到她，彼此拥抱在一起。

　　刘慧敏一边吃一边解释：“因为这是我唯一喜欢的户外运动，当自己克服各种困难终于站在山顶那一刻，就会明白这一切都值得；这怎么又和方志军有关系了？他那时候追我，和我在一起，求其所好，陪我爬山，不正常吗？”

　　刘慧敏反问得理所当然，她知道李成梁误会了自己和方志军，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今晚李成梁句句离不开方志军。

　　李成梁沉默了，眼里散发着讶异；刘慧敏所做的一切都与方志军无关。他这段时间却被妒火蒙蔽双眼，丝毫没察觉；对于今天发生的事，他更加无法原谅那时屈从于妒火的自己，这让他倍感挫败。他有些沮丧，可到了刘慧敏眼里，他的沮丧近乎于某种易碎的脆弱感，刘慧敏心里软下几分。

　　刘慧敏放下筷子，白了他一眼，站起来。

　　“你问完了吗？到我问了。”刘慧敏居高临下给她增强了气势，审问气息很浓厚，“你说你会减少和袁贝贝的接触，今天看来你是想减少和我接触吧？”

　　李成梁也站来，惊呼：“冤枉啊！”

　　刘慧敏：“我亲眼看见的，还喊怨？那我看不见的呢？比如那些流言蜚语，要变成事实吗？”

　　李成梁艰涩地解释说“我以为你想和方志军离开，又走得有顾虑，才让袁贝贝得逞。我对她从来没有任何心思。后来知道你上周去了沈阳，没有要跟方志军走的意思，我就立刻去找你解释了。”

　　刘慧敏撇开脸，沉默了。

　　像闷葫芦一样的刘慧敏，让李成梁束手无策；他只能接着解释：“慧敏，你昨天还指责我为难人，什么都不说，就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情绪。你也一样为难人，去了沈阳也没说。”

　　“你给过我机会说吗？我从沈阳回来，你有多少天在家？我们正经八百碰面有多长时间？昨晚好不容易见到人了，你跟我谈分手？”提出问题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李成梁明显感受到刘慧敏正通往盛怒情绪。

　　刘慧敏的胸膛一起一伏。她抬起略显血丝的眼，看向李成梁，他头发凌乱，一身狼狈，或许是因为着急解释什么，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来。可刘慧敏不愿意再听了，侧过他就往主卧走。

　　李成梁转身把刘慧敏拦下，胸膛贴着她后背，轻抚着她双臂；并没有很用力，只要刘慧敏一使力，足以挣脱开。

　　李成梁在她的耳背真挚道歉：“慧敏，我错了。对不起。”

　　“错什么了？为什么道歉？”一副生人勿近的语气，语调也没有降下来，明显刘慧敏还是在生气。

　　“我不该不信任你；我不该独自猜疑你和方志军；我不该让袁贝贝有机可乘。”李成梁说完这些话，没有得到刘慧敏的回应，但是他感受到眼前人的情绪开始平静下来了。

　　李成梁怕刘慧敏下一秒就挣脱开，把她环抱在怀里，贴的她更近，心跳声一下一下传递。

　　埋头在刘慧敏的颈窝里蹭了蹭，见刘慧敏没有挣扎，李成梁才有勇气开口说：“慧敏，这件事我们都有错，我不该不信任你，但是自始至终，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信心让我明确知道你是爱我的。”

　　刘慧敏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但是这会她心里正委屈着，李成梁这套理论她就不想接受了。她去扯开在腰上的手，却发现李成梁这会把自己捆得牢牢的。她十分委屈的说：“放开我。”

　　“我不！”李成梁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任由刘慧敏挣扎，他就是不放开。等到刘慧敏挣扎累了，安静下来。李成梁踩在才在她耳边，煽情的问：“慧敏，今天在医院，你看到警察拿着大衣出来；你怕不怕，你再次见到我，我已经是一张黑白照片；你怕不怕，你再次拥抱我，我已经是一块墓碑；你怕不怕，以后饭桌上的另一双碗筷，再也不能为你夹菜了；你怕不怕，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不见；你怕不怕......”

　　“我怕！”带着轻微地哭腔打断李成梁的话，回想起下午在医院的场景，刘慧敏还是心慌。

　　刘慧敏这一声【我怕】也直击李成梁心底的柔软处。他松开刘慧敏，走到她面前，与她面对面。刘慧敏眼底下晶莹闪闪发光。

　　李成梁想起发生爆炸是，也心有余悸的说：“我也怕。发生爆炸时，我就怕没有机会跟你解释今天事；我怕没有机会看到强强长大；我怕你怨恨我一辈子。”

　　李成梁的话成功把刘慧敏呼之欲出的泪，引了出来。李成梁依旧温柔帮她轻轻拭擦。“慧敏，不生气了，好不好？劫后余生，我想我们好好的。”

　　刘慧敏直勾勾望着李成梁，没有答复。她的眼眶还是满盈的状态，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李成梁凝望着她，不由自主慢慢靠近，气氛暧昧起来。那张饱满的柔软近在迟尺，他还来不及覆盖下去，就被刘慧敏用手挡住了他的唇。

　　事故归事故，事情归事情。刘慧敏庆幸但也委屈，“今天下午你和袁贝贝的事，我过不去，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补救。”

　　刘慧敏说完回主卧，独留李成梁愣在原地。

　　接下来一周，李成梁对她比以前更好、更体贴了；每天变着法子跟刘慧敏解析以及逗她开心，可是每当气氛开始升温，两人间刚擦出一点暧昧时，刘慧敏总是不着痕迹地中止。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次如此，李成梁禁不住怀疑刘慧敏是故意的。

　　就像今晚，李成梁在床上看书，刘慧敏洗漱出来；经过水的洗涤，刘慧敏白皙的脸上有些许红意，饱满的嘴唇透着玫瑰色。

　　李成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说不上来的痒。

　　李成梁说：“要不要我帮你吹头发？”

　　刘慧敏一笑：“好。”

　　刘慧敏坐下，李成梁拿起吹风机，调到最低档，温柔的暖风在缓缓地吹着。

　　刘慧敏闭着眼睛，感受李成梁的手指在她的发梢上抚摸、轻捻。

　　李成梁给她吹到半干后就关掉了吹风机，他低头，仔细嗅嗅她头发上的香气，说：“欸，好好闻。”

　　刘慧敏有点窘迫了，无奈地笑着，说：“李院长这是拐个弯称赞自己吗？家里的洗护都是你研发的。”

　　李成梁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溜下去，从背后搂住她。咬了一口她发红的耳尖，说：“对的，必须要夸一夸自己，还有这项才能，但我最大的才能就是将刘主任私有了。”

　　李成梁干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刘慧敏微红的脸，拍拍他的手，让他从自己背上下来，面对面跟他说：“胡说什么……”

　　李成梁抚摸她的肩颈，眨眨眼睛，说：“怎么，你还不愿意呀？”

　　“愿意的。”刘慧敏浅浅亲吻了他一下，也没继续。自动自觉爬上床睡觉。

　　“慧敏，证明给我看。”李成梁说这话时，语气发生转变，眼里的脆弱十分明显。他想自己被她需要。

　　刘慧敏又想起他之前的话【自始至终，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信心让我明确知道你是爱我的。】

　　刘慧敏明知故问：“你想要怎么样的证明？”

　　李成梁一言不发，低头深吻住刘慧敏，时而轻时而重地啃咬。

　　刘慧敏连呼吸都有些艰难，更别提说话。李成梁揽着她的腰，将她放平在床上。

　　被吻得意乱情迷的刘慧敏，仅存的一丝理智里，她轻推开李成梁，轻喘声说：“早点睡，好不好？”

　　李成梁见她还是不肯继续，也不想强求了，抱紧她，决定问她：“为什么？你是不爱我了吗？”

　　刘慧敏愕然，让李成梁问出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她的失败。

　　刘慧敏沉默了一会儿，清晰问：“我们再要个孩子，好不好？”

　　短时间内，没有了下文。李成梁只是默然地看着她，目光殷切又炙热。凑近过去，眨着眼睛再问她：“你认真的吗？”

　　房间里很安静，两个人的心跳声，彼此听得清清楚楚。无端添加几分暧昧

　　刘慧敏含笑点点头；

　　李成梁额头抵着她的，他低声说：“不要了。有强强和皓月就够了。”

　　刘慧敏听后，双手捧着他的脸，拉开一些距离，问：“那如果，我想要呢？”

　　李成梁怔然，注视着她的眼睛，里面仿佛簇着明亮的火焰，烫得他心头一紧。

　　很快他的唇贴住她的，趁机亲吻了一下。刘慧敏没有躲开，闭上眼睛等待他下次亲吻。

　　李成梁轻抚者她的脸颊，说：“我爱你，慧敏，我爱你……”

　　每说一句，他就吻她一次。

　　刘慧敏笑着说：“我希望我跟你再有一个孩子，我再体验一次孕期；幸福地和你一起把一个小孩带到这个世界来。我陪你一起照顾他，陪他长大，把以前对你的缺失都补回来，好不好？”

　　她捧着他的脸亲吻，轻轻地说：“他会跟我一样爱你的，大梁。”

　　“慧敏，不要了；我们不冒这个风险。我有你，有强强，有皓月，足够了。”他双手紧紧拥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间，胡乱地亲吻着她的皮肤。

　　沉默了一会，刘慧敏没有坚持，却略有泄气。

　　李成梁声音很低，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那天袁贝贝的事，我很抱歉，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刘慧敏深知那不是李成梁的本意，或者准确的说，是自己不显露的感情，让他产生各种误会，让他对这段感情没有足够安全感，才让袁贝贝有机可趁。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下不为例。”刘慧敏笑得有些灿烂，再次捧住李成梁的脸，直视他的眼睛。

　　刘慧敏说：“我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理直气壮一点，坦然地接受并且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大梁，我爱你”

　　李成梁瞳孔的诧异在不断放大，心跳的频率在不断加快。

　　“你是不是总觉得我说这三个字说得轻巧的？那以后我每天都要说，说到它有分量为止。”

　　他与她面对面，李成梁在她直白热烈的目光里，几乎无处可藏。他该开心的，可此刻心脏已经狂跳到有些发疼的地步。

　　刘慧敏看他眼眶红了，笑着昂起头，再吻了吻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