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的确，若是没有那个男人，吴虞未必能碰上她。

“姐姐，炎郎心性如何你该清楚。”司芸毫不犹豫地反驳她。

吴虞知道留不住她了，将身上随身带着的护身符交到她的手心上，“你要好好的，遇上贼人一定要跑，别轻易听信了别人的话，这是我以前从奉天寺求来的平安符，你收着吧。”

她叫吴虞，吴家人希望她一生平安喜乐。

她叫吴虞，是吴家长女，可她没有官职，保不了自己心爱的人一生无虞。

她叫吴虞，是司吴两家交好的桥梁，可做她想做，想她所想是好友心之所向，平安符本是吴虞为了挚爱所求，如今没了机会送与那人便于今日送给挚友，仅愿她今后余生太平无忧。

司芸没有拒绝，接下平安符，道了谢，两人又重归于好，各自打道回府。

“你们怎么都这般顺着她？这若是真有什么不测，旁人该诟病我们司家了！”狠厉又略显沉重的声音在司家礼厅内响起，说话的人正是喜欢处处刁难司家主母胡黛娅和司家独女司芸的老夫人。

“娘，芸儿她没多少时间了，与其让她痛苦地苟活，为何不从了她，遂了她的愿呢？”胡黛娅心下不喜，但脸上不显，毕竟是长辈公然驳了她的脸自是不妥。

“胡氏你说的是什么话！？在我司府要什么有什么，谈何苟活？”司老夫人显然是被胡黛娅的一番话给气到了，她指着胡黛娅的鼻子大喊大叫，竟不知自己失了分寸和仪态。

“司老夫人！注意您的态度！”司老爷将胡黛娅护在身后，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不悦。

“谦御，我没事。”胡黛娅轻轻拍拍司行安的后背，示意他少安毋躁，朝廷重臣的表字可不是谁都能喊的，只那一声表字足以证明司老爷有多爱她。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在门口候着的一个婢子跑来禀报司芸的行程消息，以结束这场闹剧。

果不其然，说到司芸，他们就不吵了，和和气气的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司老爷一如既往地板着脸面对司芸，而胡黛娅虽说尊重自家女儿的选择，但是毕竟有关生死，她勉强地扯嘴笑笑。

“爹，娘。”司芸笑着进门，但气氛尴尬得诡异，这一走进才看着司慧苒，她福身请安，“老夫人。”

司芸落落大方，司慧苒也不好刁难她，脸色铁青地跺了跺拐杖，哼哼一声转身离去，身边的嬷嬷紧跟在她身后，气氛稍微和谐。

但胡黛娅的脸有一丝僵硬，她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芸儿，娘想问问你，为什么想去那儿啊？”

狱莲山寨这四个字她略有耳闻，毕竟她初到京城时结识的姐妹梁允的女儿就是在那儿仙去的，自然不愿多提。

“你与肃侧夫人该是没什么交集，怎么这般糊涂为她以身犯险？”司行安环住胡黛娅的身子，皱着眉头看着司芸。

司芸站定身子，她早就料定爹爹会问她这个，回府的路上她就想好了。

“肃王最疼爱的就是肃侧夫人，若是女儿将她找到了我们司府无疑是站了肃王一队，司府日后旁人也多关照些，爹不是一直都支持肃王爷吗？我这样做，爹爹你就可以成为肃王爷的心腹了！”

司行安眉头紧锁，他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女儿竟第一次生出了她很脆弱的想法。

司行安的确想得到颜悔的信任，因为这样他们司府才能获得更多的发言权，世上法子千千万万，他司行安可以用很多种办法去博得信任，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他安慰几句胡黛娅让下人把她带回房中，随后又把其他的下人都支开，单独留了司芸在礼厅。

他性子直，说话也不喜欢那么多弯弯绕绕，“你别那么冠冕堂皇地说是为司府好，若真是那般，你爹我是万不可能让你去的。”

“爹……”司芸刚要狡辩，司行安立刻驳回，“你知道你娘生下你废了大半条命，你想让她那么伤心吗？你把话说清楚，我好权衡一二，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他这话说得有些冷血，司芸知道司行安冷淡，但没想到他能置人命于不顾，但山荷于他而言确为陌路人，不认识又对他们没有任何利益的人自然不多加关心，这是大多数人都会做出的决定。

齐言秋没理会简思妍，简思妍看他那态度只好报了姓名，“简思妍，我叫简思妍。”

“为什么装成荷儿的模样？”

“我不是自愿的啊。”简思妍急忙撇清关系，“那山荷她因为欺负肃王正妃失足跌下了水，你认识她该知道她不懂水性，她……她溺死了。”

齐言秋走至小木桌旁边坐下，动作微顿，简思妍心道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识水？”齐言秋抬起阴冷的眸盯着简思妍，她顿感如芒在背。

“你都能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简思妍反驳说。

“我可是平凉余孽，你又是谁？怎么认得荷儿，还占了她的身子！”齐言秋喝道。

“我这怎么和你解释得清……”简思妍被他吓的有些不敢出声。

“那便饿一日吧。”说完齐言秋退出去将房屋紧锁，钥匙只那一把，简思妍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次日清晨——

简思妍早早地醒了，齐言秋推门进去，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看到水简思妍也觉得口渴，全然忘了昨日那人的威压，压根不把自己当外人，让他给自己倒了杯。

“你不怕我这水里有毒？”齐言秋挑眉看向她。

“你不是也喝了么……”简思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对啊，万一他有解药呢？可是看他那态度没必要用毒杀我啊。

简思妍狐疑地走向木桌，将茶壶的盖子揭开看了看，又放到鼻前嗅了嗅。

齐言秋好笑地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这水没毒，就算有毒也无色无味，你能闻出来？”

简思妍甩甩秀发，做出不屑的表情没理他，拿起桌上倒扣的水杯往里面到了些水，她细致地擦拭着杯子。

齐言秋嘴角抽了抽，“怎么，我的杯子有那么脏？”

“我怎么知道你这杯子干不干净？你看你这桌子上都落灰了。”简思妍伸出食指在桌面上画出一道清晰的纹路，“再说了，谁知道你这杯子有没有被人用……过……”想到这里简思妍笑不出来了，把杯子放回去老老实实地坐在离齐言秋距离最远的木椅上。

“话说你这么邋遢？水换了热的，桌子不擦一下？”简思妍拿出帕子漫不经心地擦去手指上的灰尘。

齐言秋一惊，他尽量不发出声音，快速起身来到简思妍身边捂住简思妍的嘴，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