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花城在一起的第二年,谢怜以优秀的成绩从Z大毕业了。
毕业典礼上,花城站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明亮如星的右眼注视着台上演讲致辞的爱人。
藏青色的西装在灯光下熠熠闪耀,乳白色的领带平整慰贴在少年胸前,末尾的领尖没入西服的戗脖领,将少年姣好的身姿与腰线尽数遮掩其中,使整个人看起来既稳重又优雅,不失沉闷。
少年身上儒雅、青涩和成熟的气质不止魇住了花城的视线,台下的许多人也和他一样,目光交杂在台幕中央的那个人。有惊叹,有赞美,甚至还有不少女孩倾慕的声音。
那一刻花城的内心是矛盾的,他明白爱人的视野远不局限于这一方小小天地,他也乐于看到爱人闪闪发光恣意翱翔的模样。但同时面对外界的目光与言语,内心又升腾起把爱人困宥于自己身边的想法,只让他为一人而闪耀。
尽管他深知这是不对的。
花城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却发现礼堂的喧闹声不知何时停了,周围黑漆漆的。但很快他就发现不是四周暗了,而是一束光打在自己身上,以座椅为圆心画了个圈。
偌大的礼堂仅剩两束光,一束在台上,一束在台下。他们于灯火中对视,一位手持话筒,一位正襟危坐。明明其中距离并未相差多远,却仿若天堑,将两个人硬生生隔在两个世界里。
谢怜放下手中的话筒,走下台,向花城这边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皮鞋的咚咚声在礼堂的瓷砖上犹为明显。光晕圈在他身上,随主人动作紧紧跟随。
两束光越靠越近,等脚步声停下的时候,两束光的边缘已经模糊到一起。花城注视着爱人朝他伸出的手,心跳如擂鼓。
我携光而来,君可使坚定?
两光同相融,执手以见证。
谢怜紧紧抓住那只手,手心紧张到盗汗,触碰到执手之人微凉的皮肤后才稍有缓解。他其实并没有准备好,或者说,他原先的计划是正常演讲稿就致谢下台。
花城的出现扰乱了他一切心绪,面前的白纸黑字成了一个个冰冷的词条,哪有台下的心上人惹眼。
于是他三言两语收束结尾,向身边的主持询问意见,最后同意了谢怜的请求。
察觉到紧张。花城安抚似的捏了捏爱人的指尖,后者出乎意料地舒缓很多,手也不似方才崩得那么紧。
他们携手踏上共伴,脚步每至之处,阶旁的小灯都会亮起,等走到台下正中,方才还黑黝黝的路此刻有如星光大道,耀眼的很。
像他们历经苦难,奔向光明。
花城有片刻地失神,耳边萦绕着爱人的声音。
“大家因为‘那件事’,可能或多或少都了解过我的一些情况。的确,我出生于山沟沟里,家境不怎么好。”
“俗话说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如今我能站在这里和大家分享,绝大程度上是因为我身边的这个人。”
谢怜举起两人牵着的手,大大咧咧呈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他甚至都没有用代词去指示,而是这个人,只有这个人,独属于他的这个人。
“我在这里由衷的想对您说一句话。”谢怜转身,面对着花城,眼波微动。
“谢谢你。”
我的爱人。
是崇高敬意,也是肺腑之言。
他们在满堂喝彩中相拥,胸腔跳动的心频率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