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们重逢用了八年,这一次,拥抱即将在下一个瞬间。
“三郎!”谢怜心中一悸,忍不住喊出心上人的名字。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在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不是他忘了,而是那个名叫花城的人早已深深镌刻在他心上,等待那把锁钥将它打开。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因它在传递你心间的声音,绵绵不绝,遂相印于心。
“三郎!”
花城身形一动,上步稳稳接住飞奔而来的爱人,将人抱了个满怀。
“三郎、三郎……”爱人不断喃喃唤着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昵称,冰凉的脸颊蹭在花城肩窝处,柔软的发丝扫过下颌,被花城以手抚顺。
没有什么比久经重逢的喜悦更让人开心,他们以明灯为幕天地为证,在黑暗中紧紧拥抱彼此,用人与人之间最简单最亲密的肢体语言。
两人足足拥抱了有两三分钟,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一点距离,细细描摹心上人的眉眼。
从前额起始,一路顺着眉骨、鼻尖向下,在唇瓣停留片刻,复而向上转向眼角。
察觉到眼前人的意图,花城不着痕迹微微后倾,被谢怜温柔而坚定的拉到面前。
“哥哥。”花城声音有些喑哑,脸侧向一边,“别看了,丑。”
谢怜不语,轻松脱开花城虚虚搭在他小臂上的手,两手绕到后脑勺,轻轻摘下眼罩的系带。
一条歪斜的刀疤横亘在花城右眼,而那本该明亮如星的眼此时黑洞洞的漆黑一片,再也没了以往的光彩。
谢怜的指腹轻轻抚过那道伤疤,细细碾磨着,好像要把那道疤刻到自己心上,印到灵魂深处。
“疼吗?”他心颤到呼吸都在颤抖。
花城捉住那只手,放在手心里热热暖着,柔声道:“都过去了。”
见谢怜仍定定看着他,花城半真半假道:“哥哥吹吹就……不疼了。”
后半句卡在喉口尚未说出,心上人已倾身上前,踮起脚尖轻轻吻上那道伤疤,如蜻蜓点水一般,唯有眼角传来的温热触感告诉他这不是梦。
哥哥在吻他的伤疤。
这带给他的震撼不亚于地壳震动,花城喉咙一滚,握着的手不自然蜷缩,随后想起谢怜的手还捂在他掌心里,又慌里慌张松开。
“别怕。”谢怜空着的那只手向下落到花城脊背,轻轻安抚他,另一只手握紧了花城的手。
“让我好好看看你。”
花城没再躲闪,睫羽轻颤,似振翅而飞的羽蝶,扑闪扑闪的。
“疼吗?”
这是谢怜今夜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
“疼。”哪里会不疼呢?匕首刮过眼睛,造成了终身性的瘢痕牵拉,丑陋到花城自己都厌恶至极。
“我的三郎终于会说疼了。”谢怜笑看着他,泪从眼角滑落。
“三郎,你且记得,我钟意的是你这个人,不是旁的什么。无论经历了什么,你就是你,是我谢怜此生情之所向。”
我们不必在意世俗的批判和目光,更无需对自己的恋人有害怕和隐瞒。
因为我们曾经都是彼此黑暗中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