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次日清晨,三人悠悠转醒。
“花哥哥他们醒了!”孩童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花哥哥?谢怜揉了揉眼睛,“你是昨天的那位公子!”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他称呼他为……公子?那些人伢子从来不会这么称呼他,总是叫他小崽子或者更难听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深陷于泥沼之中,永生再见不到光。
他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但人伢子的眼线遍布,没跑多远就被抓回来了。他们把他关进一个狭窄的小黑屋里,用水泼他,他浑身冰凉的缩在里面,那一次他发了高烧,差点死在那。
他也想过假意顺从他们,趁登台之际向周边的人求救。他们只是窃窃私语的在那里看,没有人上前施予援手。他们的眼里有悲哀,有同情,有怜悯,独独没有决心。他失望地被人伢子拖下台,那一次他被鞭笞吊在树上三天,他们给他灌了哑药,从此他再也不能开口说话,成了哑巴。
他本来都不抱有希望了,认为他的余生将永远活在阴影之下,直到他看到了那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死寂的心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那位少年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他而动,舞袖翻飞的那一刻他望着那人的眼,翕动嘴唇说了句“救我”。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他们应该是听懂了,只是,他们看起来像是学生,真的能斗得过那些人吗?若是因此害得他们……
“花哥哥?”一道迟疑的呼唤声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是昨天那位穿白色衣服的。
“哥哥勿怪,花哥哥之前被喂了哑药,不能开口说话了。”
竟是这样。谢怜一怔,随即升腾起一团怒火,这群人伢子!师青玄也愤愤地攥紧了拳头,这里都是只有几岁的孩童,有些缺胳膊少腿让人不敢直视,“这些人伢子,早晚要叫我哥端了!”贺玄也难得的点头赞成。
2.
“我姓谢,单名一个怜字,你叫什么呀?”谢怜耐心的等着他的回应,“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写在我手上。”
他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干干净净的,他唯恐会污了那束光,蘸了点碗里的水在地上一笔一画写起来。
“花城……很好听的名字!”谢怜由衷赞道。这时,一只手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谢怜偏头望去,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脸上缠满了绷带,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前的人开始与过去的记忆相重合,“你是……半月?”
“怜哥哥……”女孩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半月你怎么会在这,还有你的脸……”他正欲多问,一个人哐的一声撞开门,“都吵什么吵?当这是座谈会呀,吃饭!”那人动作粗鲁的把东西往地下一扔,也不管撒没撒,转身扬长而去。
孩子们依次拿起属于自己的口粮默默啃起来。谢怜刚想去拾地上的馒头,花城拦住了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的早餐。许是因为他要登台的原因,这群人对于花城的伙食要丰盛些。
“你是要我用你的早饭?”
花城点点头。
“不了,我吃这个也可以。”谢连晃了晃手里的馒头咬了一口笑看着他。花城也不做声了。
就在这时,门哐的一声又开了。
3.
“你们三个小兔崽子敢跟我玩这个,把他们给我带出来!”
“老大来不及了,警车已经到门口了。”
“嘁。”那人狠狠啐了一口,“把门锁了烧了这屋子,别留活口。”
火顷刻间便烧起来了,浓烟越来越多,他们和花城合力把孩子放到较为安全的地方,门口传来砸锁声,终于门不堪重负开了。
救出窝点的孩子们后,他们三个去警局做了笔录,不久后根据他们所描绘的样貌抓捕了犯罪分子,孩子们都慢慢被家人接走了,唯有花城始终无人认领。
谢怜把他带回了家,当问到花城以后想做什么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太阳。”
因为太阳未曾照亮过我,所以我决心成为太阳。
但现在,我只想成为那束光最忠诚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