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约会

钱三一到江天昊家时，江天昊正在整理货品。一抬头，看到满身狼藉的钱三一。江天昊用眼神问他出了什么事。钱三一并不回答，只是表示要在这儿洗个澡，让江天昊给他拿件衣服。江天昊并不多问，从卧室抽一件T恤。钱三一洗澡出来，江天昊正在往车上装货，问：“哥们儿，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钱三一看他忙成那样，假装轻松地答：“没有。忙你的去吧！”正好江南只进门了，钱三一指着她对江天昊说：“我是来找她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江南只不解。

钱三一的心脏被砰地击中，他对江南只说：“我想约你去看电影。”

林妙妙看着钱三一，又眼神示意江天昊，

“看什么电影？这有点突然了吧。”

江天昊觉得钱三一心里有事：“你们去吧！我去送货了。”

钱三一推自行车，江南只说：“你刚动完手术，要不然今晚你坐我后面？”钱三一自然不肯。江南只也不说什么，两个人就在那里拧巴站着。最后个高腿长的钱三一坐在江南只的老奶奶自行车的后座上，蜷着腿从了。手机一直在口袋里振动，他拿出来看，是妈妈。他没接，又放回口袋。但电话一直不停地振，他嫌烦，一赌气就关了机。

大概在江南只走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将家的门被敲响，敲门声很急促，段小红放下手中的活儿，打开门看到一脸苍白的裴音。

“你怎么了？”

裴音没有回答她的话，她进来以后急迫的扫视了一圈屋子问：“南只呢？南只在家吗？”

江天昊：“阿姨你别着急，只只刚才出去了，三一约她去看电影。”

裴音赶紧拿起手机拨打江南只的电话，几秒后，焦急的把手机放了下来——关机了。

另一边，江南只抿了抿唇，喊钱三一刚才从她手里抢过手机，挂断了来电，现在有直接给她按了关机键。她小心翼翼打量了下他的眼神，没敢说话。

灯光暗下来，电影开始了，《寻梦环游记》。他安静地注视着屏幕，沉浸在电影情节里。江南只扫了眼黑屏的手机，又看着他，开口：“那个，你都关机了，手机就还我呗。”

钱三一扭头看她，乌鸦鸦暗沉的黑眸，皮肤在昏暗的光线里，白得像大理石膏体，更显得她面容清俊里透着些郁气，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看不出来我在生气吗？”

江南只耳朵瞬间通红，而后脸颊也慢慢通红，她伸手从他手里把手机拿了回来。也不看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银幕上的电影。

钱三一看着他心爱的女孩子，她的面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颇动。电影一结束，钱三一就拉起江南只的手腕把她带出了电影院。

江南只拿着车，走在他后面，目光落在他的后背上，若有所思，钱三一突然停下脚步，扭头望过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爸妈闹离婚，有什么想法？”

江南只停下脚步，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看着他，钱三一站在亮起的路灯下，光源照亮他的眼角眉梢，却照不亮他眉宇间的忧郁与颓丧。

江南只心里叹了口气，她忍不住走了两步上前，也一脚踩进光源，她伸手，拉住了钱三一的衣角，“走慢点。”她的确是跟不上他越来越快的节奏了，她还推着车呢。

钱三一放慢脚步，转头问她：“你觉得我妈平时看上去快乐吗？”

江南只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意识想说裴音看着并不怎么快乐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说：“虽然我不知道阿姨过得快不快乐，可我知道，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是她真的快乐的时候。”

钱三一顿了顿：“她是很爱我。”

他停下脚步，提了下裤子，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曾望着近在咫尺的浦江：“但有的时候这样的爱太恐怖了，它让我窒息，让我喘不过气。”

江南只停下车，也坐在他旁边，浦江边上吹来的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她静静地看着，并不多言。

钱三一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容他倾诉的对象，他一直说着话，有的时候上一句会突然接到一句不相干的话上，就算是这样，江南只也没有打断他。

这可真难得，她在想，钱三一现在用着最冷静的神色和语气，说着最混乱不成样的话，但是奇异的是，她很快就听明白他今天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

身边的人突然安静下来，江南只见他把话说完，看到几百米开外一家24小时便利店，丢下一句“等一下”就小跑起去。

过了一会儿，她带着两瓶水走了回来，还有两包三明治，把水丢给钱三一，她又重新坐了下来，伸手把三明治递给他：“没吃晚饭吧？要吗？”

钱三一摇摇头，拧开水喝了几口。

江南只无声叹了口气，把喝了一口的水瓶拧上盖子，打量着手里的三明治，开口：“其实你说的有什么错呢？我觉得没错。每个人都对问题真正所在避而不谈，伤口只会结痂，然后不断地被撕开一点，再结痂，永远都不可能好个彻底。好好跟阿姨说说，如果你受不了现在的情况，”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顿，敦劝别人支持父母离婚的话，感到了一丝的纠结，但想到今天钱三一的难过，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那就告诉他们，你支持他们离婚。”

身边的人许久都没有再说话，江南只还是有点心虚，垂着眼撕开三明治的包装袋，咬了口外面的吐司。

肩头突然一沉，人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夏衫布料传过来，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江南只身体僵住了，钱三一微哑的声音就响在她的颈边：“我以为我可以撑到去大学的。”

肩膀处，冰凉的液体在衣料上氤氲开，那冰凉又滚烫的温度沾湿了她的皮肤，也仿佛一路烧进了她的血液。江南只的心里忽然柔软成一片。

钱三一今天情绪太过于激动，又在江南只的肩膀上哭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很累了，不知不觉就靠在她肩上睡了过去，江南只维持着姿势，尽量不移动身体，一口口吃完了三明治，正仰着头眯眼试图从天上找星星。

江南只在24小时便利店的时候就已经给裴音发过消息，确认了钱三一平安，两人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叫裴音不要太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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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三一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门很快吱呀一声开了，裴音因惊喜而颤抖的声音传来：“一一，你回来了！”接着是钱三一愧疚的声音：“妈……”门又轻轻合上。

裴音端了一碗面到儿子卧室，钱三一鼓起勇气，对着裴音的背影说：“妈，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话。”

裴音定在那里，忽然泪如泉涌：“是妈妈不对，我下午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气话，言不由衷，妈妈说出来就后悔了！”裴音说着说着，转过身来。

钱三一低着头轻轻地说：“妈，你离婚吧。”

裴音愣住了，钱三一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裴音说：“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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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高甜，高中感情戏不要那么快，朦朦胧胧才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