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 下

我离开王府，到了江陵城，独自做些小买卖，日子也过得风生水起。数日后，我听到消息，二皇子逃到了北陈，出家为僧，改名萧晏北陈封他为凤阳王，他成了南辰王府的军师。

　　江陵如今还流传着他渡江当地的传闻，说陛下追到了江边，他用刀在脸上划了个口子，以示同陛下断绝关系。

　　陛下并没有难为王妃，毕竟王妃的家世显赫，可却找出了二皇子藏在庙中的一双儿女，赐死他们后却后悔了，便厚葬了他们。

　　我心下悲伤起来，在佛前替那两个孩子供上了两盏海灯，盼望他们下辈子不要在入帝王家。

　　几年后，江陵城突然城门关闭，我出去置办货物，只得滞留在江边，听同行人说，北陈的小南辰王如今正在城中。

　　如今南北议和，那位王如今来江陵恐怕也定有缘由，直到那日，我于江边再次见到了二皇子，他亲自摇船渡江，江对岸等着的显然是陛下。

　　我离的远些，听不见他们说话，只见二皇子如今穿了僧袍，光了头发，双手合十同陛下行了一礼。

　　二皇子身旁还跟着一位女将军，女将军守在他身侧眉眼间气度不凡，我听说过南辰王军中唯有一位姓凤的女将军，是半扎发。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二皇子看那位女将军的眼神格外不同，不同于他看府内的那些美人，如今，他的目光是温柔而克制的。

　　二皇子离开后，城门不久便打开，我明白过来其中的关键，二皇子来，想来是请陛下不要为难北边那位王。

　　后来我想，北边那位王与二皇子算得上知己，都出身皇族，却亲人缘浅。想来二皇子在王军中也能过得顺遂。

　　南萧一片祥和，北边却生了动乱，那位小南辰王，被赐了剔骨之刑，接回他尸骨的人是二皇子。

　　我心下悲凉，也生了疑惑，不知道二皇子是同北陈的皇帝说了些什么，才能接回那位王。

　　自那以后，细细算来，已过了七年，我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直到一日，店里的伙计说来了位僧人，想要化缘，我鬼使神差的亲自走了出去，便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我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他，看着他沧桑了的容貌，已然落了泪，还是他笑着开口，唤了我一声阿姐。

　　一时间恍如隔世，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他还是那个风流皇子，在练武场上练功，衣角不染半片尘埃。

只是终究万事已毕，我知晓他慧根颇深，既然已经想明白了，便不在会去寻仇，既然不寻仇，便不会留在南辰王府，只是我忽然想起那位凤将军来，我还未来的开口询问，他却在此先开了口。

　　“贫僧萧晏。”

　　“你这些年还好吗？“诵经拜佛，救护流民，全当摒弃过去受的泼天富贵。只是阿姐，我在北陈同小南辰王打了一场，我的武功比不上他。”

　　“不如留在我这吧。”

　　“我要回一趟南辰王府，听闻，昨夜，府内的凤将军，去世了，我当年不应该将她一个人留在王府。”

　　我擦了擦止不住的眼泪，只亲自下厨给他准备了一顿斋饭，然后亲自送他离开。

　　我知道，我恐怕是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回去后，我在佛祖前点燃了一把檀香，超度一番那位凤将军，那个对二皇子来说最与众不同的女子。

　　窗外一片晴朗，仿佛我第一次去二皇子府上时，又仿佛第一次远远见到那位凤将军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