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uyal

这对父子所在的地方之上，整个宫殿仍忙碌地运转着。厨子提前开始准备这天的午膳，侍从们在曲蟮般盘绕的走廊中步履匆匆，遇见王后便低头行礼，又向前走去。Melian王后知道国王又去了那个密室，于是出来享受片刻的宁静。

小溪流过花园，水波清澈而平静，映射出一片蔚蓝的天空。Melian满意地坐下，闭上眼睛，将自己融于这片自然里，倾听树木的低语，鸟儿的歌唱。

世界总是永恒地变化着，她深知这点，事物不会总是和你以往认知的一样……但是她现在感受到的变化，却是压抑而令人痛苦的，树木花草的灵魂正在衰退，似乎有什么入侵了周围的自然，而自然正连接着Melian，她的指尖变得冰凉。

迈雅急忙睁开双眼，把自己的精神从周边的生物中抽开，在温暖的阳光下她却浑身冰冷。她感到不对劲，从第一眼开始。溪流开始有了波澜，甚至是小小的浪花，它失去了光泽，取而代之的是浪尖的一丝黑线。鸟儿依旧歌唱，但音调却有所不同，似Melkor在大乐章中制造的不和谐之音，锐利而混沌。

Melian起身，警惕地上前，指尖刚触到溪水，一切又恢复正常，仿佛她刚刚所看到的只是幻象。但是她知道，黑暗已经进入了她一直维护的围篱之地，正在以微小的变化侵蚀一切。

……

侍从Coron送好早餐，从Turin房间走出后，沿着这条走廊走到底，再向左转了两次，下一段楼梯，来到一条更为昏暗的过道，这里通向几间储藏室。

这是宫殿众多走廊中不起眼的一角，工匠建造时偷懒，没有雕刻转角的石壁，只是叫侍女们拿布料来遮挡一下，国王和王后也没有费劲来检查，于是也无伤大雅。现在巨大的帷幔垂至地板，掩盖了背后不美观的墙壁，同时也为黑暗势力提供了滋生之地。

Coron四顾无人，于是掀起帷幔，跨步到它背后的角落里，年轻精灵手上的油灯微微照亮了黑暗：“舅舅？”

“成功了吗？”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另一个精灵的轮廓逐渐清晰，一名厨师。

“放好了，”Coron不安地回头看，“舅舅，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怎么可能，这里不会有其他精灵的，”年长的精灵皱眉，“赶紧，Coron，告诉我你具体怎么做的。”

被问者压低声音说道：“我把药剂倒在他的茶里，可能会有点苦，不过他不会注意的。”

“很好。还有一个任务。”

“是。我把Lord给的东西……”Coron说到这个名字不住一颤，“我让它散在空气里了。”

“好，”他舅舅背着手，“等一下我会带你出城。去见……他们。你要把这些完整地说出来，否则后果你知道。”

Coron感觉身上仿佛压了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巨大的压力让他只是惶恐地点点头。

……

Beleg又去树林里了。鉴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心有余悸，于是带上了弓箭。

与大部分精灵一样，被树木围绕能让他感到平静，而与它们交流可以让他得到很多琐碎的消息。

他了解许多树的状况，虽然它们都仍旧与他交流，但Beleg明显能察觉到这一年来它们逐渐变得沉默了，只有爽朗的风吹过能让它们一时变得欢乐。精灵无法确定问题所在，可能是时间流逝的必然罢？

这次他在自然中感受不到平静，只有淡淡的忧愁和哀伤。Beleg认为事情变得蹊跷，再绝望的时候他总能在自然里找到希望，哪怕只是一棵刚出土的幼苗。于是他往深处走，愈是走得远，周围的悲伤就愈强烈，直到他走到所有感情的中心，那是一棵没有感情的树。

当树不再传递感情，只代表一件事，它已经成为一棵最普通的树，不再能说话，只是随着自然规律生长、开花、结果、老去。当其他树第二天发现自己的邻居及好友再也无法和它们聊天，从此以后无数个岁月里它们只能默念它的名字，回忆它还“鲜活”的时候。

Beleg怔怔地站着，直到周围的悲伤逐渐变淡，却又被另一处悲伤带领着发现另一棵离开的树。

……

远离城嚣，郊野上一座早已被废弃的神庙里，却传出声音。

礼堂里的座椅被掀到两旁，杂乱地堆在一起。墙壁上众维拉的画像被撕扯下来，丢在杂物里，只有Varda的那张还较为完好。玻璃花窗被布料拼接制成的窗帘严密地挡住，使整个殿堂内的光线昏暗，恰到好处。

“吾主。”Morgoth全身覆甲，面对着空旷的场地。

屋内的黑暗开始涌动，在他高一头的位置越聚越浓，最终祂在其中显形。

黑烟聚成祂的长袍，双足和躯体在其中被掩去，精灵们亦见不到祂的双手，在长袍中若隐若现的只有一双银灰手套，他们唯能看到的，只是修长的手指索求他们的生命。祂从不将自己的容貌向Iluvatar的子女展示，在那团黑雾背后，或许是极为精致的面孔，但我们不得而知。Moruyal，薄暮之主，但祂所拥有的能力却远比祂的名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