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年，也是想留念可时间会说再见的一年。
“最后一年，你们好好复习冲刺啊，我们这届一定要比上届强！”赵老师站在讲台上，嘱咐着全班，可整个A班不知怎的，没有那么燃，都垂头丧气的。
每个人都觉得枯燥，枯燥的不行，越来越没动力。
就连瑜末这样的学霸，上课都得睡一会。
问就是，早上5点半起床，晚上9点40回去，这种日子让江韩抱怨。
“没关系，有我陪你。”瑜末偷偷摸了摸他的头，“小韩~”
这一声立马让江韩精神起来，但瑜末也不确认关系，这让他等的很着急。
“哥，真羡慕你，直接被保送，还来体验生活，要是我，早就待在家了。”江韩又按了按笔，看了眼堆成山的教材和一噶一噶的草稿纸。
压力山大……
“我留下来陪你，你还觉得枯燥？你要觉得枯燥的话，我们倒是可以玩游戏。”瑜末会心一笑，用指尖挑拨江韩的下巴。
“啊……哥，这是晚自习……”江韩捂住嘴，气鼓鼓扭过头去，其实江韩还是觉得在瑜末这根本就握不住主动权。
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技能，让江韩甘为人下，或许是那双好看的眼睛。
想到瑜末刚开学那个楚楚可怜，让人怜惜的样子，不得不佩服瑜末演技能在没有人揭穿的情况下走过两年。
教室里的灯虽然不亮，可照在白色纸张上还是眼疼，瑜末真的很想摘下碍人的美瞳。
江韩也很固执地带着眼药水，半年多了，每当瑜末眼疼时，都会第一时间给他拿出来，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习惯。瑜末也熟悉了这种感觉。
赵老师也是很勤奋，陪着A班上完晚自习，没有离开过教室。他注意到瑜末一直在揉眼睛，大底是累了。
步伐蹒跚地到瑜末旁边，“要是眼睛疼的话，就出去逛逛，别光在教室里坐着，反正都保送了。”后又对着全班说，“保送生可以出去休息休息，其他同学想学一会就学一会，分数是自己的，谁也不会强迫你。”
说好的不会强迫，这明明有固定答案的。
瑜末欲出去休息休息，本想着江韩会跟过来，江韩早已开始做起题，很认真，算了，不出去了。
江韩真的很无奈，高二下学期期末只考到班级第21，就那一名，还是觉得有点遗憾，希望最后一年可以弥补。
江韩注意到瑜末起来的身子又坐了回来，柔声道，“你不打算出去休息一下吗，还在这里啊。”其实江韩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但就是喜欢听瑜末的声音。
“怎么，我陪我小男朋友不行？”瑜末几乎用最小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江韩不再写字，这一刻，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什么，哥，再说一遍。”
“陪~我~的~小~男~朋~友~”瑜末又说了一遍，比第一遍还柔。
这一刻，少年之间的情感矛盾像是打开了一样，他们不再是半信半疑或拐弯抹角，是表白，是坦诚相对。
“你想好了吗……”
“想了很久了，也准备了很久了。”
“什么时候啊”
“高二”
最后一节课，江韩没有心思写作业或复习，一直往瑜末那边看，没想到瑜末一直盯着他，还时不时对他微笑，这是什么妖精啊！
放学，江韩不等赵老师说完。
“同学们，回宿舍赶紧睡觉哈，还有就是……哎哎！江韩，瑜末，你俩干什么去！”还没叫住，两人就没了影儿。
“带我去哪，这么着急，想玩游戏？”瑜末想到了那一方面，但这也太快了吧，连瑜末都没想到。
不，并不是。
江韩带他来到许愿树前，这里早已破弃了，可还有一些固执的人，为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来这里祈求，许愿。
树上的霓虹灯经过好几年的暴风暴雨的摧残，早已坏掉。
“所以，你还没等完全放学你就拉我出来是因为这个？”瑜末活动了下手骨。
江韩拉起瑜末的手，以前很少牵过的手，现在握起来觉得很软，很喜欢，满心欢喜，宠溺地说，“我怕，我们还没许下最后一年的心愿，它就被拆了。”
今晚就要把这里腾出来建鱼池了。
明显，上面的许愿书签早已褪了色，但留下了一个个少年的心愿，很值得怀念。
“我可以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你的心愿。”
“毕业再告诉你。”
江韩还是没有找到答案，一年，最后一年。
这里很少有人经过，除了辛勤的赵老师。
瑜末有点坐不住，看着江韩滋润的嘴唇，真让人欲罢不能。
“小韩。”瑜末叫了声他。
江韩一扭头，自己的手早就不受控制，被瑜末锁住，双手合十被摁到树上。
“我魅力这么大啊。”这是明显的激将法，江韩还想作死，可这次江韩要体现出强势，一个反身，瑜末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反。
“阴啊，小韩。”瑜末歪嘴一笑。
“哥，这次到我了吧。”江韩眼里都是欲望，想吞噬眼前这个让人迷惑的身躯。
这样可算不算犯法啊，毕竟，今年生日还没过呢。
江韩往前一挺，两人距离拉进，清晰地看到瑜末长长的睫毛。
近一点……再近一点……
有动静，“嘘。”江韩赶紧退后一步。
路径出现脚步声，真的无语，为什么赵老师这么顽固。
枫树边站着一个女孩儿，她看着两个人，眼里充满了冷漠，看来站了很久了。
何……何缓？！
江韩不知所措。
“江韩，这么晚了，快点回去睡吧，我……我先走了。”何缓不知心里是苦涩还是酸，跑开了。
瑜末呆了两秒，说道，“不去追你青梅？”
“哥，如果一个人喜欢了你十年，但是你心里早就有了人，那这是谁的错。”江韩想请教他。
“谁都没错，人没有情绪就不是人了。”
学以致用，自从江韩教给瑜末这个道理后，瑜末就再也没忘过。
“我觉得对不起她，可是我又不能负了你。”
“那就去道歉，光说没有用哦，男朋友。”
瑜末想给他信心，让自己男朋友去给她一个交代。
———
这个月最后一天，马上回家之际，江韩鼓起勇气约她。
何缓整理了下自己的面貌，带着一个小纸条去找了她竹马。
傍晚，约定在学校天台。
晚霞如同胭脂红的绸缎，软软的铺在淡蓝的天幕。一阵风吹来，虽然依旧寒冷，但却没了刀割般的凌厉之气。
一上来，看见一位翩翩少年郎站在那观望风景，穿着整洁，头发不长，很干净。
“江韩。”何缓小心叫着他。
江韩扭过头，看着这个女孩儿。
“今天我有话对你说……”两人齐声说。
“你先说”江韩倚在栏杆上。
“我……今天想和你说，我喜欢你十年了，很喜欢很喜欢。”她终于正正经经说出了那句话，前两次只是开玩笑说，这次不一样，气氛都到这了，很认真，很期待。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心里有人了。”
何缓早就料到了，自从一来到这个学校那时江韩没有注意过她，只注意到了那个让他稀罕的人。
或许有时何缓也不明白她哪里比不上他，还是没有给江韩想要的，她想等铁树开花，等一棵不会结果的树。
好傻……
“我知道……但是，如果不说出来，可能青春会很遗憾吧”何缓嗓子发酸，感慨道，“希望你可以注意到我给你买的早餐和放在操场上的水。”
江韩很对不起她，让她这么苦地等着，也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说出口，最后一年了，可能这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她毕业后要回山东了。
家庭联姻其实何缓早就跟家长解释，她不想嫁，她不想带着遗憾嫁给这个心里早已有人的男生。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知道，你很喜欢他。”
“你是个阳光的男孩子 但你的光从来没照在我身上……如果我再次将目光投向你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遗憾。”何缓强忍着泪水，脸上早已憋的红红的，心脏像是停止了跳动，很痛很痛。
今天的晚霞很美，是他们给彼此的告别礼物，很暖，但也很冷……
江韩看着她，说不出话，想靠近，但关系已经开始退化了。
“我能抱抱你吗，最后一下了。”何缓强挤出一个笑容，虽然泛着泪花，但很灿烂。
“好。”
终于，何缓触碰到那个喜欢已久的人，他的脊背很大，很温暖，可不属于她。
“原来意料之中的事也会让我难过很久很久……”
何缓作了最后的告别，把准备好的告白信丢到一边，没有人问津，表面上是告白信，里面的内容是迟来的告别。
再无相见的日子，何缓希望江韩珍重万分，不同的列车开往不同的地方，这一路上风景太多，就让瑜末陪着他看吧。
……
瑜末在楼下等着江韩，可第一个出来的何缓，何缓给了他一个微笑，走了。
随后江韩出来，瑜末上前牵他的手，细声道，“总有一些东西，会让离别展示它的珍贵，但你拥有过它。”
像何缓这样的女孩儿，江韩遇不到第二个，但他有瑜末，有他就够了。
谁都没有错，喜欢这件事，本来就是一场豪赌，有赢有输，都是规则罢了。
第二天，何缓办了转学手续，是父母陪她的。
在最后一年，她走了，一中再也没有那个执着的下雨天去送雨伞的女孩儿。
“既然和他没有未来，就不在这了，山东还有我的伙伴，我想他们了。”何缓对母亲说，母亲心疼地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
何缓最后看了一眼这所学校，认真地读了一遍校牌上的字。
“未来无期，少年仍需努力。”
那本攒钱买的精致手册上，有江韩7岁时睡着时的照片，10岁时一起去儿童乐园的照片，13岁分别的照片，17岁在操场上偷拍的他弹吉他的照片……
最后一页，唯独少了那张毕业照。
其实还没等瑜乐发消息，等来的第一句是，“小妹妹，姐姐分手了，以后不要被情所困了，不然姐姐就是个例子……”
瑜乐也明白，江韩这么一个潇洒，活出自我的人，才是真正的没心没肺，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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