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寸心，那真的是狐妹的孩子。”杨戬解释了一句，就是有点苦涩，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知道。”敖寸心点了点头，“就算那真的是你的孩子，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我在意的，只是你当初对我的态度罢了。”

杨戬：“……”

“你是不是心里再说，就算如此，那也是一条生命？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

杨戬：我不是，我没有。

“可是要说那是一条性命，那你呢？你真的做到对所有孩子都一样，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故人的孩子？”

敖寸心是半点给杨戬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条理清晰的杨戬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众仙一愣，杨戬也是一愣。

敖寸心道：“当初你为了狐妹的孩子要杀了我这个发妻，只是因为我丢了孩子，可是啊，天奴呢？这件事情三圣母也是知道的，天奴下界用婴儿疗伤，杀了十数个孩子，抓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只是让人打了一顿就完事了，居然没有要说杀了他的话，杨戬，你说，你做对了吗？他可是严重触犯了天条，便是你当场将之灰飞烟灭了，说到玉帝王母面前，你都是有理的，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反倒是我，你要杀我，呵，这就是你的妻子？你对你的妻子，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众仙：居然还有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情？

不过敖寸心想表达的可不是这个。

“在你眼里，我是你的发妻，我丢了故人的孩子，你扬言要杀了我，况且还不是我故意丢的。天奴呢，他可是杀了十数个孩子，你怎么不杀了他只是打一顿？是不是太轻松了一点？对待你的发妻，你可是比对天奴还要狠啊，杨戬，是其实巴不得我死吧？我死了你估计会开心的放鞭炮吧？”

杨戬：“……”

“你不是口口声声心怀大爱，以天下苍生为重吗？怎么在一个孩子的事情上面你却能有这么大的分别心？在你心里不管是故人之子还是陌生人的孩子，不该是同等地位吗？为什么你那么在乎故人的孩子却不在意陌生人的孩子？这也算心怀大爱？你摸着良心说，这算哪门子大爱？心怀大爱，为什么要有区别？杨戬，你真的有所谓的大爱吗？你不过是听了嫦娥几句话，就自以为自己有了大爱，可实际上呢，你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自私自利的，你在乎的，只有你想在乎的人，旁人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如此自私，也配称大爱？”

众仙：……好像是不能，大爱确实是要对三界众生都是同等态度，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众生平等，不管是地上的一只蚂蚁，还得皇家子孙，都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不该有分别心。

“还有，你杨家的风铃上，千年来可有我敖寸心的位置？你口头上说你只会有我一个妻子，可是实际上呢？你真的将我当做你的妻子了吗？

“杨戬，你说，你最爱的是谁啊？”敖寸心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杨戬正欲开口，门外就传来一道声音：“当然是仙子了，要是我主人那一千年是和仙子成亲，肯定会过的很美好，才不会是现在这样。”

杨戬：哮天犬！！！

敖寸心笑靥如花，来的正好。

众仙看着一瘸一拐进来的哮天犬，神情复杂。

“原来是仙子啊。”敖寸心拖长了尾音，笑意盈盈的看着杨戬。

“杨戬，你说呢？”

杨戬：“……”

哮天犬可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兴奋的道：“我主人……”

话还未说完，就被敖寸心一巴掌拍飞了出去，砸在真君神殿的大门外，又晕了过去。

我现在可不想听你开口，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来早了。

众仙：……好像听到了八卦，可是才刚刚开了个头，就被八卦的主人一巴掌打散了，可惜

敖寸心：“我还没说完呢，这只狗捣什么乱,，他说的事情我们稍后在继续算，现在还是来继续说杨戬的大爱吧。”

杨戬：“……”

哮天犬的死活，现在是没有任何人关心了，大家更关心敖寸心说的那些事情。

啧啧！

“杨戬，我们接着说之前的……你对我如此吝啬，对陌生人倒是包庇得很，南郡一事，你让那个骂天之人改了姓名倒是能平平安安的渡过了，可一个能做出骂老天行为的人，心思真的就是刚真不阿的吗？更何况挖沟渠一事，还把东海也牵扯其中，说什么出了事情你一力承当，我四姐如今落的那般凄惨模样，你怎么就不求情一下呢？”

众仙：虽然有理，但好像哪里怪怪的。

杨戬：“……”

“你说自己以天下苍生为重，可是结果呢？你天天杀妖，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杀，难道妖不能算是三界一员？恶妖，杀了就当做功德一件，可是好妖呢？为什么要杀？他们不过是命不好变成了妖，他们也想努力修炼成仙，狐妹不就是一个妖？还有梅山兄弟也是妖，甚至你自己都被称做妖孽，可为什么你对你杀的那些妖没有半点同情呢？就只是因为你心情不好，他们就遭了殃，他们也是三界众生之一啊，你不是说自己心怀大爱，以天下苍生为重吗？你重在哪里了？你对三界众生的重就是杀了他们？有些时候，人比妖更可怕，可你眼里，妖就是恶，人就是善，这又是什么道理呢？你是不是看不起妖？”

众仙：……其实，他们好像也是看不起妖的。

诶，他们还是没有这个大爱之心啊。

敖寸心将目光转向了嫦娥：“仙子曾经说杨戬心怀大爱，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能反驳吗？我看不出杨戬的所谓大爱在哪里，既然仙子看出来了，不妨告诉众仙，杨戬的心怀大爱，到底是体现在哪里了？嗯？仙子，你说一说啊。”

嫦娥：“……我……”她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虽然她觉得敖寸心的逻辑好像有点问题，但诚如她所言，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妖，确实有好有坏，不一定都要杀。

可是三界众生，好像不包含妖族吧？

但是，妖……也的的确确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这该如何反驳？

敖寸心冷笑一声：“反驳不了就证明我说的是对的，妖也是众生之一，也是三界的一员，不仅仅是妖，还有魔，也是三界众生之一，都该对他们保持同样的态度，和对人族一样，才是大爱。”

众仙：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可她说的好像又不全对。

啧，离谱。

“还有啊，杨戬，杨婵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人告发，你真能将她压在华山之下？你可是把这个妹妹看的比自己还重要，这也是大爱？”

杨戬：“……”

“你为了一个孩子要我偿命，说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可你自己呢，你为了救自己的母亲导致十日齐出，不知道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后来又是弱水下界，又有多少无辜的孩子因为你救母的举动而散失了家庭？你只觉得自己可怜，可是因为你而造成的比你更可怜的人，世间大有人在，你为什么不去赎罪呢？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命赔给他们呢？就因为他们和你是陌生人，你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就该是理所应当？他们就该死了父母死了孩子亲人？凭什么啊？凭什么你的所作所为却要无辜百姓来承担？你这样，也算有大爱？你有补偿过那些人吗？你只是治理了弱水，可是那些失去了亲人的家庭，再也回不去最初了。”

“而最初的源头是什么？你救你的母亲。这本来是一件很孝顺的事情，可你的母亲不是普通人，就注定了会造成巨大的灾难。如果你不救你的母亲，那些无辜的人就不会失去亲人家园朋友，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他们也不会因为你的原因而散失性命，最终你还一无所知，还说自己是有大爱……呵，你娘明知道神仙不能动情，可为什么还是要和凡人成亲？就只是因为爱？爱没有错，错的是你母亲。”

“身为神，就该要有自己的职责和觉悟，享受了神该享受的，却妄图还要享受凡人的七情六欲，不觉得太贪心了吗？明知道自己是触犯了天条，可是却因为一句爱的借口，说自己没错？对，没错，爱没有错，错的是你母亲。”

敖寸心一席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的扎进了杨戬心中。

“你母亲如果不触犯天条，你也不会出生然后救母，也就不会给那些百姓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所以错在你娘，王母娘娘有句话说的倒是挺对的，神仙动情，三界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