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她,在杏花别院。”
一句话,结束了今日朝事。
杏花别院内,白绸称白雪,天地一片黯然。待走进杏花别院的祠堂,骤然被烛光灼了眼。
堂中正中摆了两口棺,一口已经钉棺,一口还半开着。
待走近了,便能瞧见棺里躺着的人。鼻子还是那个鼻子,眼睛也还是那个眼睛,只是脸浮肿的厉害。上一次见面还嫌她廋了,再见却已经是这个模样了。
皇后娘娘是和陛下一起来的。瞧着里头的人,忍了又忍,最后没绷住,转过身眼泪掉了又掉。
“不是说从悬崖上掉落下去的吗?怎么像是浮肿了。”
陛下看起来就从容了些,但是泛红的眼角瞒不了任何人。凌不疑见此,狠心将棺盖合上,解释道:“悬崖下是一片湖。阿姊落在湖中,窒息而亡。”
“挺好的。”陛下点点头,抓着棺边的手紧了又紧:“还晓得留自己个全尸,没让我枉跑这一趟。”
末了,双手无力的垂下:“怎么就…这么与水犯冲。”
一汪鱼塘,带走了霍不离。一片湖泊,带走了他的永安。
凌侯府被灭一案拖了又拖,拖到永安公主厚葬,名字刻入墓碑。一场血杀案这才定罪。
并此还掀开了当年孤城的真相。
孤城之所以能被灭乃是因为凌益贪生怕死,与敌军串通后亲手砍了霍翀的人头。这才害的孤城无主,满城英烈全亡。唯有霍无伤和霍不离逃了出来。
霍不离逃出来,是仗着自己会些武功,爬狗洞出城一路磕磕绊绊躲过了许多追杀,后来得程始相救。
而霍无伤,是霍君华将其救了出来。两人在外逗留了一年,归京时霍无伤已经顶上了凌不疑名头,暗自追查着孤城一案的证据。
而知道凌益通敌叛国并掌握了证据的是凌益的继妻淳于氏。凌侯府被血洗,凌不疑将凌侯府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那被她藏在暗格的一个木盒。里面存放的全是凌益当年与敌国来将领往的信件。
证据确凿,凌益死有余辜。而凌不疑,打死了也不把罪责推到霍不离身上。擅自调用黑骑行杀害朝堂官员一事,是要问斩的。
陛下一边气他倔骨头,一边又苦于和朝堂一些不懂善变的臣子们周旋。最后两边压力同时施压,气的他不得不将霍不疑发配到了边疆。
至于那些口口声声执意要将霍不疑问斩的臣子们,他直接忽略不计。
若是当真由着那些人的话问斩了阿狸,那冉冉岂不是枉死一场。他这条老命还能活个几年?总不能让自己无颜去见霍兄和冉冉。
至于思思。包庇罪和欺君罪,两样加起来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一死的。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陛下竟心慈到也放过了她。不仅放过了她,还封了异姓公主,并于下月前往大靖和亲。
争议了许久的和亲人员有了定夺,可这些大臣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本是将死之人,却能得此荣耀怎么想都觉得不公平。
可要说哪里不公平呢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朝建立不过十余年,军械兵力皆不足大靖半分。那个是拥有十来个附属国的大国,公主和亲,和的不是正妻。说是荣耀,不过是一枚牺牲品。
许多事都好像尘埃落地,其实许多事都在不知觉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但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至少他们都重新活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