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大病。正逢圣上微服出访归,皇后亲自出宫将人接回皇宫养病。
出宫时是浩浩荡荡的,回宫时亦是浩浩荡荡。
“怎么就病得这般重了?可是平日又嫌麻烦不记得添衣了?”
来接我的是皇后,车却是陛下的。
宽敞的车厢里铺满了狼皮,踩上去软乎乎的,两方车座上放着厚重的鹅绒垫。
这主座还很是宽敞,并且是按着陛下身高来打造的。九五之尊都能伸直了腿躺上去,而我眼下躺在这鹅绒垫上,腿还不及车沿。
皇后娘娘便坐在那块空位上,替我压拢住脚本多余的棉被,一双柔目泛着怜忧,无奈的叹气道:“你打小身子骨便不好,十天一小病半月一大病。这些年药膳不断,好不容易今年身子骨好了许多,这又病了。”
“陛下听闻你大病,昨天下午回的京,晚时便下旨又罚了车骑将军一年的俸禄。”
我有些疑惑:“罚的是王姈的阿父吗?”
皇后娘娘点头:“是阿姈的阿父。”
我更疑惑了:“为什么要罚她阿父呢?”
皇后无奈:“一月前你被王姈绊下水,陛下觉得你这回病便是那回落水的原因,一气之下便罚了。”
“害我入水的是王姈,又不是她阿父。为何罚她阿父不罚她?”
我愤愤道:“还有楼缡,她和王姈一起害我下水的。义父应该把她们俩都罚了。”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皇后娘娘笑着,眼眶却又有些酸楚。
若不是当年冉冉落水,这身子骨如何会这般差,又如何会是眼下这般孩儿心智。
“娘娘,我们去城北吃酒酿圆子吧?”
这话无端的将自己的思绪打断,皇后娘娘怪嗔的瞪我一眼:“病着还能想着吃,也就你了。”
“去嘛去嘛,我想吃。皇后娘娘不是也说城北铺子的酒酿圆子可好吃了吗?”
“可予已经二十年来未出宫,那里的味道怕是也变了。”
我吧唧吧唧嘴,回味着上元佳节那日吃过的圆子,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去吃过呀。可好吃了。”
对于霍不离提出的一些不碍事的要求,皇后历来是有求并应。
这酒酿圆子终是吃到了,只是不是下马车吃的,而是直接端着碗在马车内吃完的。
等吃完,马车已经驶入宫中。
一路往长秋宫去。
我在长秋宫养病,养了大半月。
大半月里我每天面对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寒嘘问暖。皇后娘娘常常在我房中一坐便是一天。而陛下,来时迈着沉着稳重的步子,看到我时便能唠叨个没完没了。
“冉冉今日药喝了没?早膳我吩咐御膳房顿了只鸡送过来,你可吃过了?”
“那王家女娘和楼家女娘也真是,太过分了!简直丝毫不把你放在眼里,竟害得你病这么一场!过分!太过分了!”
每每他说到这,我都会很配合的点点头:“就是!太过分了!义父你不知道,她们可喜欢欺负人了,经常抢我的桂花糕便罢了,她们还笑我!”
“嗯?”陛下眉头一皱:“笑你什么?莫不是又笑你傻?你等着,义父这就去将他们父亲唤来说理去。”
“才不是笑我傻呢,她们笑我长的丑!”